和馬可一貫的表現相反的是,在象征性的扭動了幾下後,他便走了下去坐在那裏開始發短信。而我則繼續在舞池裏盡情的發泄。其間偶爾會有火辣打扮的女郎和我近距離、同節奏的扭動著性感的身體同時向我頭來炙熱並充滿欲望的眼神。看來她們把我的劇烈扭動誤解為迫切的求偶。但我此時對他們除了發自正常生理反應而產生的想法外,沒有任何過多的其他想法。
在終於感覺到累後,我大汗淋淋的走下了舞池回到了座位上,這時馬可仍然保持著一邊發短信一邊面帶齷齪的笑容這一習慣性的姿態。
「給誰發短信那?不能是郭澄吧!她的手機卡好像還不具備國際漫遊業務?」我有些奇怪的向馬可問到。馬可以一個齷齪的笑容回答了我的疑問後,繼續低頭發著短信。
「不會吧!郭澄剛走幾天啊!?你也太饑不擇食了吧!」
「是這位饑不擇食!我這次屬於被泡!」馬可非常無辜的向我說到。
「那得餓成什麼樣啊!?主動上門找你!?」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到,「怎麼認識的?在郭澄那麼嚴密的掌控下,你居然也能得承!?」
「聊天室裏認識的,一個大學生,在聊天室裏大喊『有房100平米以上、月收入三千以上、相冒體態端正者,請來此報道』,我覺得我的各項指標都基本符合,於是抱著試一下的態度和她聊了起來,結果就一發不可收拾。」
「你什麼時候對這種物質型的感興趣了!?」
「其實這種挺好,不假、也不累,完全的明碼標價的和你談感情,不用猜來猜去,不像那些天天喊著瓊瑤裏的台詞,結果硬指標不達標一概免談的虛偽女人!」
「行了!自己看著辦吧!反正郭澄在我眼裏除了脾氣暴點什麼都好!你小心丟了西瓜撿芝麻!」
「你放心吧!當今的好男人就是我這樣的!在大方向不變的前提下,偶爾小幅度的偏離一下軌道!我還是能分清主次的!」馬可在胸有成足的向我說到,之後繼續保持著齷齪的笑容低頭發短信,全然不顧一個下崗職工迫切需要安慰和關愛的事實。
直到我和馬可都已經說不清楚話了,我們才互相攙扶著從酒吧走了出來,我把馬可扶上了一輛出租車後,自己邁著非常「輕盈」的步伐,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身邊一對情侶親密的互相摟著和我擦肩而過,在我們彼此交匯的瞬間,秦可一的身影忽然占滿我的心頭,於是我掏出了電話,給秦可一撥了過去。
響了幾聲之後,秦可一接了起來,同時也傳來了陣陣吵雜的聲音。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在陪客戶吃飯……你喝酒了?」也許是怕我生氣,秦可一小心翼翼的說到。
「是啊!可一!我想你了!我好想你!」我忽然像一個孩子一樣,對著電話說到。
「好了!康健!別鬧了!我現在抽不出空來!我晚點再給你打!」秦可一匆忙的說到。
「秦可一!你不許掛我電話!你是助理,不是三陪!憑什麼你可以陪客戶吃飯,連陪男朋友聊天的時間都沒有!」我對著電話對秦可一喊到。
「康健!我現在當你喝多了說醉話!等你什麼時候清醒了再給我打電話!」秦可一用很冷酷的語氣回應了我
「我沒喝多!我很清醒!」當我話還沒說完的時候,秦可一卻忽然掛斷了電話。秦可一此時的態度,加上今天鬱悶心情,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我和秦可一的種種不愉快,讓我瞬間憤怒了起來,並狠狠的把手機摔在了地下來表達我憤怒的心情。
第十五章 不能承受的累
早上七點中左右,習慣性的睜開了雙眼後,才忽然意識到我已經再不用為了擔心遲到而匆匆忙忙的起床,從此以後我的時間已經完全屬於我自己,不用再被資本家任意的剝削壓榨,也不用擔心自己睡眠不足而掉頭發。此時忽然感覺失業了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以後和朋友一起出來吃飯不用搶著付錢、不會再夢到上班遲到、可以重新跟人民群眾一起探討白領道貌岸然的夜生活、發脾氣的時候邊上會有朋友說,「你們都讓著他一點,他剛剛失業」、不會很心痛的看著自己的創意被一些傻逼客戶要求而修改得支離破碎、也不用面帶笑容的裝作很耐心的樣子聽著客戶的那些建議,心裏卻罵著「傻逼」。
醒來後一邊瞪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邊想著到底應該幹些什麼,以前忙碌的時候天天想著放假,結果現在才知道原來忙碌也是一種幸福。之後秦可一的身影開始占據我的腦子,依稀記得我們昨天吵過了架,也後悔昨天的沖動而使我的新手機身首異處,不過這倒也給了我一個不給秦可一打電話的理由,否則我會一直拿著電話來回在屋裏踱步、猶豫著是否該給她打個電話道歉,雖然我認為我昨天並沒有什麼錯。
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後,翻來覆去的覺得能讓我稍微提起興趣並且肯讓我心甘情願消耗能量的運動也只有上網,於是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了電腦前打開了QQ和MSN,卻很意外的收到了很多同事就我辭職的事件而發來的慰問消息,很多人也把個性簽名一夜之間改成了「紀念康健」、「康健走好」的帶有歧義性的詞語,雖然語境表達的有些問題,但我看到後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社會對下崗職工的關愛,心裏也不免有些暖洋洋的感覺。
由於MSN的好友裏基本都是客戶,而很多還沒有得到我辭職的消息,於是在我上線後都習慣性的和我打招呼或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讓我看到一條條消息後感到很鬱悶,但又不想像那些常年活躍在住宅小區樓下或胡同口、年齡在50到60歲的大媽一樣,滿世界的宣傳我下崗的消息,於是我只能默默地關上了電腦,繼續爬到了床上睡覺。
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我感覺忽然來到了一個屋子裏,沒有任何的家具和裝飾,甚至沒有門和窗戶,好像就在一個盒子裏一樣,周圍只有雪白的牆壁,我不停的繞著這個屋子走,但除了牆意外還是牆,我甚至開始懷疑到底是我在繞著牆跑還是我站在原地而牆在轉動。
忽然背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笑聲,讓我來不及反應就轉過身。秦可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站在我的背後對著我笑,笑的是那樣的美麗,帶著幾分天真和倔強,這種笑容是那樣的熟悉,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了我們那間哈爾濱的小屋裏,曾經無數次讓我魂牽夢繞。看到這一熟悉的笑容讓我不再為昨晚我們之間的不愉快而鬱悶,此時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走過去,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
但就在還沒有邁出腳步的時候,我周圍的環境忽然發生了改變,不再是原來的那間盒子一樣的房間,也忽然之間多處了很多人。穿梭在我和秦可一之中,成為了我和秦可一之間的一道阻隔。盡管我很努力的試圖推來這些人,但卻總是徒勞的,於是我開始試著一邊撥開這些人,一邊大聲的呼喊秦可一的名字。但秦可一仿佛聽不到我的聲音,仍然站在那裏保持著最開始的那份笑容。此時感覺我們是那麼的接近,只有一人之隔,但卻又感覺那麼的遙遠,遠的讓她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雖然當慢慢的睜開眼睛後,我第一時間就告訴自己這是個夢,但還是加重了我本來就很鬱悶的心情,而夢中的那條人牆也似乎預示著我秦可一此時的情況,我們是那麼的親密,但卻又忽然感覺那樣的遙遠。
我慢慢的從床上了坐了起來,鬱悶的心情和最近一些遭遇讓我終於有些承受不住,感到很累,一種區別於生理上的疲憊,甚至感到這個城市都過於冰冷。於是我決定逃避這個城市,逃避最近發生的一切。我簡單了收拾了一下東西後,趕到了馬可的單位,把我家的鑰匙交給了他,以便我不在的時候,她可以幫我照顧我養的花。之後我直接打車到了火車站,買了一張回家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