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我爸爸媽媽跟其他同學的爸爸媽媽一樣。」小君低低地說。
這個,班主任做得到嗎?
兩個孩子在學業上肯定是沒前途了。小君勉強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她在初一的時候曾因談戀愛被學校警告過一次,但她仍是「不怕這個」。明明斷斷續續讀到初中一年級便自動輟學了,理由是「沒心思讀書」。
離家幾年後,四叔攜全家回來過一次。母親見了明明,很歡喜,說:「明明,幾年不見,長這麼高啊!」
「哎。」明明應了一聲,不再好所什麼。
兩家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宇兒要跟明明一起坐,明明不幹,非要擠在四嬸旁邊。四嬸樂顛了:「宇兒才比明明小一歲,咋還這麼小不點兒一樣,虎頭虎腦的,將來肯定長不高。」
四叔臉色一變:「吃飯!」
「我說這個又咋了?熊個啥呀你!」看樣子,四嬸根本不把四叔放在眼裏。她比四叔長得高,塊頭又大。
母親見勢,連忙勸:「算了,算了。吃飯,吃飯。」
四叔悶著頭喝酒,是五十多度的高粱白酒。他自斟自酌,幾盅下肚,對著酒瓶子說:「我就是朝家破人亡的地步弄的!」
「醉了!」父親說著,要去搶他手裏的酒杯。
「我沒醉,這一瓶喝完我都不會醉。」四叔不給,紅著眼睛說。
「別理他,讓他喝去,喝死了清閑。」四嬸瞪他。
「除了錢,啥都對我不起作用。」他接著嚷。
母親看不下去,忍不住說:「倆孩子都這麼大了,整天想這些幹啥!」
「活著沒意思,孩子算逑!」
「憋住!」父親拿起筷子狠狠敲了一下桌子。我們一抖,四叔笑了,沖著父親很輕蔑地笑。
「三哥,我知道我這條命是你給撿回來的,好人做到底,以後多去看看我,算是行好。」
「胡扯八道!」父親氣得臉色發青。
他又轉向四嬸:「我早知道你***不想過了,要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啥好東西!你***每天盼著老子被斃,好跟你那吊男人逍遙去。別得意太早,你他媽跟老子結果一樣,逃不掉。」
四嬸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吃菜,等他說完,四嬸不慌不忙地接腔道:「你算准了。」
母親把這一切盡收眼底,肯我們幾個吃得差不多了,便說:「你們幾個出去玩吧!」
「哦。」我們答應。
「我還沒吃飽。」宇兒不懂事。
「沒吃飽拿個饅頭出去。」
宇兒拿了個饅頭,我們四個出去了。
背後,母親的話——「老四,聽我說一句……」
一個星期後,有人帶信來——四叔被抓了。
意料之中。
小君很清楚地記得一件事。
三歲多那年的一天,她的父母給她買了身新衣服,說帶她去見一個人,她的幹爹。小君高高興興地隨他們去,在熱鬧的街頭,她見了那個人。街頭停著一輛汽車,車門開著,一個中年人從車裏取出一個金辮子的洋娃娃,沖著小君招手。走到跟前,四嬸推小君:「快去,幹爹給你洋娃娃呢!」
「過來啊小君,給你。」那人誘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