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經理,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送過你回家,你忘了?那時你在學校門口下了車,但我不想馬上離開,就一路跟在你後面,看著你上樓。」
孫一帆的臉色還是不甚好,但眼神清明,看來酒勁已過了大半。
旬旬走到一邊,疑惑地問:「你不是和舟姐一塊走了嗎?」
「陳舟說要送我回去,其實後來我已經沒什麼事了,所以到了我家附近,我就讓她先回去了。」
「舟姐她擔心你,你是應該回去好好休息的。」
「可是我忽然很想見見你。」
「太晚了,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明天到公司再說。」
「我等不到明天,旬旬,我……覺得很抱歉。」
「為什麼這麼說?」旬旬裝作不解,避開孫一帆的目光。
孫一帆沒有直接回答,他說:「我家裏出了點急事,所以心情很壞,好像所有的計劃都被打破了。」
「是嗎?」
「旬旬,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是喜歡你的,相信這一點不難看出來,我很想你能和我一塊離開堯開,讓我照顧你,給你好的生活。但是現在出了點問題,我父親生了場大病,急需要錢,本來我可以應付,可池澄那個混賬卻對我說年終提成方案總部沒有通過,所以一時間不可能發放下來,最快也要到兩個月以後才能知道結果。而且春節後,所有的市場分配都會做出調整,他用鍛煉新人這個破理由把優勢資源都從我們手裏分了出去。我為公司打拼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換來了這些?」
旬旬著實吃了一驚,「他把你叫到辦公室是為了這個?」
「是啊,他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把我逼到無路可走?」
「你跟他說明了家裏的情況嗎?」
「我不會求他的,他也不可能高抬貴手。所以旬旬,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事情都處理好……」
旬旬一度聽不懂他的話,他所說的這些和今晚他對自己的刻意疏遠又有什麼關聯,直到她想起了陳舟,這才猛醒過來。
「你對陳舟也是那麼說的?你又給了她多少時間?」
孫一帆陷入了沉默,許久才說道:「陳舟她能給我帶來一些幫助。」
「比我帶給你的幫助多對吧?」旬旬微微一笑。
「不,旬旬,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個明白人,所以我也不願把你卷進來。」孫一帆急切地解釋道。
「那陳舟呢?你就那麼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幫助』?她是真的喜歡你!」
「問題是我不喜歡她。真的,旬旬,我喜歡的人是你。誰會喜歡她呀,跳進水池裏水位都會急劇上升的一個人。」
旬旬只覺得一陣心寒。「你在她面前又是怎麼形容我的?」
「怎麼可能,你別誤會。我對你是真心的,否則也不會把我的苦衷都擺在你面前。」
沒有什麼能比「真心」這兩個字出現在此刻更讓人覺得諷刺了,旬旬都覺得自己快要笑了出來了。
「你是說,你打算娶我嗎?」
「……只要我們兩情相悅,那是遲早的事。」孫一帆信誓旦旦。
「遲到什麼時候?」
看來這個問題又一個很難估量的答案,他艱難地搓著雙手。「旬旬,你是經曆過一次失敗婚姻的人,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會看得比很多人更通透。婚姻只是一張紙,真正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感到快樂。」
這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旬旬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刻出現在這裏。他審時度勢地享受了陳舟給他帶來的助益,卻在酒醒夜長之際發現舍不掉另一個女人可能帶給他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