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絕望道:「她問你要了多少?」
「五萬,還千叮萬囑不要告訴你。」池澄老實說道:「剛才那個電話就是打來問錢到賬了沒有。」
「氣死我了,她讓你不說你就不說?」旬旬捂著臉哀歎。
「我不告訴你不是因為她不讓,是怕你知道了反而不好受,就像現在一樣。你活該,自找的煩惱!」
「我……」
「你要是想說還錢,現在就給我滾下車去。」,
旬旬手一動,池澄立馬探身捂住她那邊的門把手,其實她只是想把手機還給他。
池澄見狀,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旬旬想著什麼,竟一時也出了神。
「為什麼對我那麼好?池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說的愛到底從何而來,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明明說過,從我第一次看到你開始,怎麼,你不信?」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旬旬滿意,「你第一次看到我是什麼時候?」
他不懷好意地笑道:「一次性知道答案多沒意思,要不這樣,你每天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一定會好好回答你。否則,你要摸清我的底細,就只能自己伸手來『摸』。」
「摸你個頭。」
池澄見她雖沒好臉色,但已不複之前的疏離,心中也放下了大石。見她低著頭,借了閱讀燈的光線,飛快地拔掉了她頭頂的一根白發。
「嘶……」旬旬朝他怒目而視。
他看了一眼那頭發,笑著說:「是黑色的,我看錯了。」
旬旬從十幾歲開始,頭頂偶爾會長出幾根白發,每當思慮過甚的時期尤其如此。她知道池澄說拔錯了只是哄她開心,從他手裏搶過來,扔到車窗外,說道:「拔什麼,說不定過不了多少年我就滿頭花白了。」
池澄滿不在乎地說:「那我就慢慢拔,冒一根,拔一根,直到把你變成禿頭老太太,日子長著呢。」
旬旬不說話,竟然真有那麼一霎,她仿佛看到了他描述的黃昏,禁不住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時,兩人座椅的間隙忽然冒出一張痛苦的臉。
被遺忘了許久的曾毓半夢半醒道:「既然日子還有那麼長,麻煩現在先抽出一點點時間先把我弄回家。」
第二十六章 舟墜帆沉
第二天,旬旬照例是在路口下車,比池澄稍晚一些到達公司。剛推開玻璃門,她立刻就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大多數已到的同事都保持站立觀望的姿態,他們視線的焦點正是孫一帆的辦公室,那裏有兩個穿著制服的公安幹警,正在與恭敬陪侍一旁的周瑞生對話。
旬旬走進財務辦公室,難掩震驚。裏面只有她和老王兩人。不等她開口詢問,老王已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公司出事你聽說了吧。都在傳孫經理私下倒賣公司藥品,他發到吉順的幾批貨都到了他自己手裏,經銷商壓根就不知情。這下好,被人捅了出來,都報案了,據說是筆不小的數目,保不准要坐牢的。」
「他人呢?」旬旬問。
「被另外兩個穿制服的帶走了,你知道另外兩個留下來是要幹什麼嗎?」
不需旬旬費神去猜,她很快收獲了答案。就在說話間,一手拎著牛奶三明治的陳舟剛出現在公司門口,那兩個警察便在周瑞生的指認下迎了上去,說是要把她請回去「協助調查」。
這一下,公司裏更是炸開了鍋,同事們都在相互低語議論著。
在被帶走之前,陳舟被要求回到她所在辦公室整理相關材料。旬旬和老王作為本部門人員,也在兩名警察的監督下配合工作。
陳舟此時臉色灰敗,但並無多少恐慌和意外,她把一疊紙質文件往檔案袋裏塞,簡單的動作,卻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有幾頁紙從檔案袋邊緣飄落在地。
離她最近的旬旬忙替她蹲下去撿,陳舟也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