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浮世浮城

辛夷塢 作品,第85頁 / 共10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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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做什麼。其實我們也算不上深仇大恨。我知道我媽媽的死跟你無關,你在結婚前放縱一個晚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別說你還把我媽的錢還給了我,沒有那筆錢,我媽的屍體都出不了醫院。換做是別人,三年過去,能忘就忘,該算的也就算了。但我一直沒忘,你知道為什麼?因為我那麼喜歡你,所以我才加倍恨你。從你坐著謝憑寧的車從我身邊開過去的時候起,我就對自己說,總有一天我也會在睡了你一晚後,親手把錢放到你枕邊!我要你主動送上門來,讓你想入非非,然後再把你叫醒,讓你也嘗嘗那是什麼滋味!」

他的每一著棋都是為了今天這一局而設,她千思萬想總想將自己護個周全,結果恰如他所願地一步步將自己親手奉送到他嘴邊。

第三十章 回頭無路


旬旬渾身發軟,使出最後一點兒力氣將池澄人手從自己身上拂開。

池澄說:「你看你,別人知不知道你脾氣那麼暴躁?你這是什麼眼神?恨我?

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我怎麼覺得我比你好多了。最起碼我沒有騙過你,更沒有逼你。我說我愛你,那是真心話,可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娶你!是你自己離的婚,你自己願意到我公司上班,你用鑰匙打開我住處的門,爬上我的床也是你心甘情願的。到今天為止,每走一步都是你自己做的選擇。要怪也只怪你打錯了算盤。」

旬旬不住點頭,低聲道:「你說得好。我不怪你,你那麼愛我,為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我怎麼還敢怪你?是我犯賤,明知道不對勁還是忍不住賭一把,輸了都是自找的。」

她神經質地四下找發圈去紮自己的頭發,找到了,沒拿穩,發圈落到地上,又紅著眼睛去撿,一蹲下許久都沒有站起來。池澄下床,靜靜走到她身邊,彎腰想要替她拾起那個發圈,旬旬卻先一步起身,往後退了兩步,一句話不說,胡亂綁了個馬尾,開始著手整理自己的行李。

「你幹什麼。」池澄問道。

旬旬手不停,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下山。我惹不起你總還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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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澄面無表情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何必呢,也不急在這一時。我既然帶你上來,就一定會送你回去。」

「哪裏還敢勞煩你。」旬旬把最後一個私人物件塞進背包,二話不說就朝外走。池澄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你幹什麼?」旬旬極力讓自己語氣平穩地將一句話說完:「什麼道理,只許我犯賤,不許我回頭?」

池澄力道松懈,卻沒有將手松開。

「一夜夫妻百夜恩,何況我們是久別重逢。」他漫不經心地系好衣服上最後一顆紐扣,笑道:「反正我們說破了,也扯平了,那什麼都好說。昨晚上我們多合拍,你的柔韌性還是和我記憶中一樣好。來都來了,不如拋開過去的事好好享受這幾天。」

旬旬氣急反笑,「真想不通,我怎麼會動過和你這樣的人過一輩子的念頭?

我竟然以為你表現出來的混賬只不過是因為孤單慣了,不知道怎麼去對別人好。

結果我又錯了一回,其實你是表裏如一地無恥!」

她說完,因為手臂的疼痛而微微皺眉。

池澄冷笑道:「你現在下山就是貞節烈婦?你有什麼地方去?別以為謝憑寧還會收留你。他對你藕斷絲連是因為嫉妒你離婚後過得比他好,那是男人的占有欲不是愛。你從我床上爬起來去找他,他肯要你才怪。你媽跟周瑞生打得火熱,曾毓有她的姘頭,就連孫一帆這個替補都吃牢飯去了。誰不知道我倆的關系?誰不當做足我玩夠了就甩了你?不如留在我身邊,說不定『日』久生情,還能安生過個幾年。」

「滾!」旬旬將肩上的背包朝他用力一甩,借力掙脫了他的手,走出房間外,又想起身上揣著的房卡,不由分說掏出來往回扔,正好打在池澄的臉上。

看他臉色一變,旬旬都無心等待電梯,一路跑下五層樓的步行樓。終於走在山莊大堂裏,風從敞開的玻璃門裏灌進來,吹得她腦門一涼。幾個服務員正說說笑笑地坐在梯子上掛燈籠,她才想起今天是除夕,喜氣洋洋的裝扮襯托著四周的空蕩蕩,說不出的寥落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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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旬向總台打聽下山的旅遊車,服務員說以往山莊每天會有兩部大巴往返於山上山下,可是今天日子特殊,不但大巴暫停,就連拉散客的當地村民都回去吃年夜飯了。山腳倒是可能會有返回市區的車,如果她執意要走,可以從村民修的棧道下到景區門口再做打算。她於是又問了棧道的具體方位和路況,得知步行下山正常腳程至少需三小時,不禁有短暫的猶豫。

這時池澄也從電梯裏走了出來,靠在大堂休閑區的欄杆上,一邊玩著房卡一邊看她的好戲,見狀,落井下石地說道:「這種時候,鬼才會帶你下山。」

旬旬不是個沖動的人,可她覺得這裏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走出明燈山莊,下山的棧道就在百米開外。據旬旬了解到的信息,在沒有通車之前,這是上下山的唯一途徑,即使是如今有了公路,附近的村民也仍然每日往返於這條棧道。雖說它一半沿山勢而建,一半是在懸崖上鑿空插入木梁搭建而成,但非常堅固,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風險,只要一路順利,她完全可以趕在天黑前回到山腳的景區大門處。

她試著往下走了一段,果然腳下並沒有想象中的搖搖欲墜,只不過經過昨夜的一場冷雨,氣溫已跌至零下,現在雨雖然暫時停了,但山風刺骨,道路濕滑,她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並且萬分慶幸自己一身戶外裝備,才使得行動更為便利些。

「真的要走下山?我看你是瘋了!」陰魂不散的聲音再度從身後傳來。

旬旬沒有回頭,冷冷道:「和你沒關系。」

「別那麼見外,再怎麼說我也應該送你一程。」

「你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要我從這裏跳下去你才滿意?」旬旬停下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