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願以償地壓住她的芳唇,卻不敢進一步放縱,因心髒抽痛著,因她在哭泣,他嘗到了她眼淚的鹹味。
費斯怔怔抬起頭來,在黯淡中分明她的臉容,慘白下,那對眼眸特別清澄,幽幽地凝視著自己。
看來,他又把一切搞砸了吧。
他擺脫家族的緊迫盯人,鼓起勇氣嘗試,還是搞砸了這一切。
眉眼陰鬱,他卻微微一笑──
「我忘記你還有一個要好的男朋友,他如果跟你求婚,你一定很高興。」說著,放開了她的手。
駱莉雅弄不清自己的心緒,只知就像一團被貓兒玩弄過的毛球,所有線絲都亂了原本的次序。眼前的事如同一出鬧劇,她拒絕他的邀演,卻彷佛失落了什麼,胸臆間已覺疼痛。
沒道理,沒道理的。
她知道該對他解釋,但解釋過後,又能如何?
她要的愛情不是這樣,但愛情真正的面貌,又有誰可以告訴她?
她擦著頰邊的淚,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見她迷惘又無措的模樣,費斯神情黯淡,埋進大翻領中的唇低聲一吐──
「對不起。」
又是這一句!
他吻完她,鬧了一場求婚記,把她搞得頭昏腦脹,就只會說這一句嗎?
丟下話,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調頭就走。
「費斯──」她忽然抓住他衣袖,掌心竟然都濕了,他明明站在騎樓底下抽菸,卻不知道他怎麼淋了雨,毛衣滲著寒氣?
「你發什麼神經?!你跑去淋雨嗎?!你、你──我被你氣死了!」她反射性摸了摸他的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只差沒滴出水來。
費斯被她拉住,被動地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她從包包中找出面紙,沉默地讓那些面紙擦在自己臉上和發上,不過卻是徒勞無功,一小包面紙沒幾下就全濕透了。
「下午雨停了,後來忽然又開始下了,我走在路上,沒有帶傘。」他忽然開口,看她又撕開第二包面紙。
「那你不會找地方躲雨啊?」她瞪了他一眼,面紙「啪」地貼上他的臉。
他抿著薄唇,執拗地垂下眼睫,明顯是藏住了話不願說。
跟著,他臉一偏。「不用擦了。」
見他要走,駱莉雅又想伸手扯住他的毛衣,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騎樓另一頭快步走來──
「小姐,你還好吧?」是警衛,手裏提著一根巡邏棒,眼睛戒備地瞄著費斯高大的體格。
駱莉雅趕緊擦掉頰上殘留的淚,對警衛微微笑著。
「咦?你是住在三樓那個空姐嘛。」
駱莉雅每次出動報到,都是直接穿著制服、提著行李箱在騎樓下攔計程車,警衛認得她,卻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這位先生似乎有點不識相,雙臂抱胸,一副還想和她聊下去的模樣。
「這個外國人是你男朋友喔?呵呵,你們空姐認識的人比較多,交男朋友都交到國外去了。」
駱莉雅秀眉一擰,不想再理會他,這時,前頭街角的紅綠燈閃動,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費斯已沖進細雨中,伸手招攔。
「費斯──」想也沒想,她也跟著跑進雨裏,可是司機已踩下油門,她沒辦法叫住他。
「姊,你站在大馬路上幹什麼?!晚上車子少,還是很危險耶!」三樓陽台,駱心蘋扯開嗓子大叫,這樣的靜夜,附近的幾戶住戶大概都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