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秒鐘,程家欣緊閉眼眸、皺擰五官,躺在草地上動也不動,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舒坦,又昏又亂的腦中只剩一個想法——
她又要開始交厄運了。
似乎是不可破解的魔咒,每次戀情結東,總要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是錢包不見、住的公寓遭小偷光顧、莫名其妙出車禍,要不就是拉肚子、感冒、上班連續遲到等等,長一個禮拜,短則三天,厄運不招自來,似乎在懲罰她為什幺總喜歡上錯的人。
嗚……她也不想呀,可對的那個人又在何方?
「小姐?」
聲音好近,音質略微渾厚,她心弦仿佛顫動了一下,跟著幽幽地掀動長睫。
她看見那男人了,他正單膝跪在自己身畔,麥色臉龐懸宕在上方,雙目專注地俯視著她。
男人的外表不屬於俊帥之列,五官端正是端正,但眉太粗,需要小修一下;眼睛很日本味,細細長長的,割了雙眼皮或許更好;人中明顯,唇則太厚了些,嘴也過寬,鼻子算是長得最好的地方,又挺又直,鼻頭豐圓,耳垂也豐圓,下巴方正,瞧起來頗有幾分福相。
「你、你還好嗎?」他問,眼睛直勾勾的,闐黑眼底迅速掠過兩道光。
她懂得那樣的光芒,也習慣了那樣的光芒,混合著驚豔、傾慕和興味,男人們常這樣看她,而眼前這個……就算長得誠懇樸實、中規中矩,也一樣是只「黑烏鴉」吧?
為什幺男人看重的、在乎的、樂此不疲的,就只是肉欲享樂?她要一份細水長流的絹蜷感情,彼此真心呵護,難道也過分了嗎?她玩不起他們的遊戲呵。
葉甘慶不禁懷疑,這美得過火的女郎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再加上遭受哈弟突如其來的「攻擊」,神志已呈模糊狀態?
她適才和那位英俊男士的對話,他大致明白了,並非存心偷聽,而是哈弟習慣在這小小三角綠地上「灌溉」兼「撒黃金」,他總不能沒人性地硬將它拖走吧。
被甩的經驗足夠他寫一本心路曆程,他很能了解個中滋味,只是……像她長得這幺漂亮、精致、光彩奪目的人兒,竟也會陣前失利?是不好相處?太驕縱自傲、任性跋扈?
假使他有像她這樣的女朋友,他狠得下心來說斷就斷嗎?唉,連哭都這幺美,美得讓他胸口跟著緊縮發痛……
Stop!Stop!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再亂亂想。
從小,他就立志要追個美女當老婆,雖然他長得不頂帥、不頂俊,感情路上受過不少挫折,但志向從未改變。如今,他現任女友嬌美可愛,屬中上等的美女,兩人正熱烈交往中,他應該專心一致,怎幺能隨便就精神出軌呢,這是不道德的。
用力甩頭,他捉回神志,略寬的嘴有些保守地揚起——
「我扶你起來好嗎?別再哭了,我怕哈弟會控制不住,它從小就怪怪的,超愛舔眼淚,逮到機會就替人「洗臉」,特別是年輕美眉和小孩子的,你……你的妝全花了。」不是哭花,而是被大量的口水洗禮。
程家欣怔了怔,還來不及出聲,男人的一雙大掌已分別放在她的背和手臂上,將她扶起。
「汪!」
循聲垂下臉,那只漂亮的哈士奇正仰著狗臉,沖著她拼命搖尾巴,嘴裏叼著她的手提包,笑得挺諂媚……呃,笑?狗也會笑嗎?她不確定,但真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仿佛還想撲過來盡情盡性地舔她的臉……
驀然間,像是想到什幺,她兩手捧住臉蛋,美眸瞪著他——
「我、我是不是很醜?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葉甘慶挑挑眉,不小心被美女的麗眸電了一下。「呃…不會啊,你很漂亮,一點也不醜。」兩人站得極近,他一只手還托著她的手肘,自然而然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淡雅清新,像桅子花的香氣,害他心髒漏跳好幾拍。
「你別騙了,你們男人都愛騙人啦。」她一竿子打翻整艘船,傷心事又被觸動,不禁委屈地抗議:「嗚嗚嗚……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一樣啦,剛開始說得多好聽,為愛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死了都要愛……可是根本不是那樣,你們、你們只想玩愛情遊戲,不想負責任不願意承受壓力,最好來場「體液交換」,然後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各過各的最開心,嗚嗚嗚……」
她生氣,氣前幾任那些豬頭男,更氣自己,為什幺明白這樣的道理,卻還是不肯放棄地尋覓,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傷失意?
見她這模樣,葉甘慶抓抓耳朵又搔搔下巴,有些無奈。
他承認他只愛美女,這或許是他天性中的缺陷,沒辦法扭轉,但每談一段戀情,他必定全心投入,而「分手」二字,通常都是女方先開的口,因美女們總仗著自己條件好,選擇機會多,坐了這山猶望那山。
他長相不算難看,樸實歸樸實,也有可取之處,只是別人比他帥氣一百倍、瀟灑一百倍、英俊一百倍,馬上將他踢到外層空間去。
他也算得上事業有成,是國際間知名的連鎖飯店企劃部經理,房子、車子、銀子一樣也沒少,可偏偏人比人氣死人,比他多金豪氣的大老板、企業家小開比比皆是,美女們將他當跳板跺、當驢子騎,沒誰希罕他的真情相待,但他依舊堅持到底——只娶美女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