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劉掌櫃開口,她兩只小拳頭猛地往台面上一‧‧,上身向前傾去,細眯雙眸逼著直冒汗的劉掌櫃,緊聲又道;「你開個價吧。」
「客、客倌,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是二爺他、他不退房了……」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招誰惹誰了,淨教人耍著玩?!
「他退了,我親耳聽見的,所以那空房就得讓給我。」她才不管這兒是誰的地盤,就算是嶽陽關家的勢力範圍,也不能這麼欺侮人。
這時,關無雙移過身軀,背仍斜靠著櫃台,離她短短不到一臂之距。
「你別為難人家掌櫃的,這麼惡聲惡氣,就差沒拔刀出來,瞧,把人家劉掌櫃嚇得冷汗直流,哪裏是女兒家該有的模樣?」
「走開啦!誰同你說話了?!」厚臉皮又陰險的臭家夥。
他低唔了聲,「我不就同你說話嗎?難道跟鬼不成?」
「關無雙!」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竇盼紫氣得柳眉倒豎,忍無可忍就毋需再忍,「刷」地一聲銀光乍現,背後的剛刀已然出鞘。
「哇,有人開打啦!」不知哪個家夥嚷嚷起來。
客棧裏打架滋事,算是家常便飯,大堂裏所有不相幹的人反應極快,躲的躲、藏的藏,沒處躲的就緊貼著牆壁遠遠立正,連劉掌櫃也像泥鰍似的鑽進櫃台下,懷裏還不忘抓抱著鐵珠大算盤。
竇盼紫擎刀就攻,清喝一聲,左右雙掛直直一劈,刀招簡單利落,古樸中見勁力。
關無雙狀似無意,目光卻忽左忽右隨著她的刀鋒遊移,腳下步伐兀自不動,身軀微仰,雙臂只擋不攻。
「關無雙,亮出你的兵器,你我今日決一雌雄。」要嘛就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她和他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擇期不如撞日,索性就趁現在。
他嘿嘿笑著,聽得好生刺耳。
「你和我誰是雌、誰是雄,還瞧不出來嗎?那肯定是個瞎子。嗯……不過你這個模樣,不知情的人的確容易混淆。」
活了十七個年頭,她竇盼紫終於知道一個人可以惡劣到何種程度。
她牙根咬得生疼,臉蛋漲得通紅,「呼呼」兩式快刀耍得幹脆漂亮,卻被他堪堪避過,只劃破胸前布料。
「喝,惱羞成怒也用不著這樣嘛!算我嘴賤,給你賠不是了。」
「假惺惺!」她罵著,見他陰險的笑臉,心頭的無名火更是竄得老高。「你亮不亮兵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徒手接她的刀法,即便她贏了,那也不夠光彩。
「不好,我一亮兵器,你的大刀怕要遭殃,屆時你定把罪怪到我頭上。」他想起以前一些事端,狡黠的眼裏彷佛刷過什麼,快如曇花一現。
迅雷不及掩耳,他一招空手入白刃,左掌抓她右肩,右手按在她右腕上,利落無比地將她握刀的手臂扳至後腰。
竇盼紫心中驚愕,左臂曲弓往他肚腹一頂,聽見他低聲悶哼,還來不及得意,一股沉重的壓力竟當頭罩下,被他壓在櫃台和他之問,差些沒辦法呼吸。
「都跟你說過,你這招『大漠飛沙』練得不好,掃刀之際就該豪氣一揮,這麼畏畏縮縮的,破綻立現,極容易讓人奪刀,你偏偏不聽。」
他的唇幾乎要貼上竇盼紫的耳垂,熱呼呼的男性氣息噴在她面頰上,莫名地,她心中慌張起來,耳根沒來由地發燙。
「要你管!」她會這樣,還不是……還不是他害的?!
雙手被制,她還有腳,惡狠狠往後一踢,結實地踹在他小腿脛上,接著使盡吃奶的力氣踩下。
「哇!嘶——」關無雙痛得抽氣,兩手立即放開了她,抱住自個兒的腳直跳。「你真是、真是狗咬呂洞賓。」
「你罵我是狗?!」她眯眼叉腰,噘起嘴吹開額上劉海。
「你說你是狗?」
「你才是小狗呢!」她忍不住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