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竇金寶一聽,脾氣跟著沖上來,胸口因呼吸加促激動起伏。她雙眉飛揚,執拗地嚷道──
「不關虎子的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是揍了人,可不是打架。他們個個那壞,本該狠狠揍他們一頓,難道要放任他們欺負到死嗎?!金寶兒沒錯!」
師傅為什麼要這樣罰她?!憑什麼?!
她不服,一千個不服,一萬個不服,九死都不服!
是太震驚又太著急了,她咬著唇狠踢了桌腳出氣,一時間根本忘記自己神力蓋世,結果「轟」地一響──
講桌應聲而裂,年永春擺在上頭的文房四寶和學生的作業,全在眨眼間散落一地。
想當然耳,後頭的孩子們再次受到驚嚇,幾個年紀小的竟哭了出來。
年永春抬起頭,靜靜盯著她,淡然言語──
「你也想揍我一頓出氣嗎?」
聞言,竇金寶小臉發白,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裏頭閃動著可疑的水霧。
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他。
師傅一直待她好,像阿爹、雲姨,還有姊妹們那樣,永遠永遠待她那麼好,她下想傷害他的,這是如何的誤會?!
「……我沒有,我不會……」
此際──
「竇家小鬼,給老子我滾出來!」
學堂裏亂,學堂外也好不到哪裏去,粗野的叫囂已清楚傳了進來。
循聲望去,被竇金寶兩拳兩腿「解決」的朱大常竟去而複返,還叫來九名「威武大武館」的武師前來助陣。
這永春學堂在九江開辦以來,還從沒這般熱鬧過。
聞聲叫陣,金寶的心頭火是愈燒愈旺。
來得好哇!
她正愁沒目標任她發泄,現下的她就想痛痛快快地幹上一架,最好是打死不償命!
嗚,可惜她的八角銅錘不在手中,往後,她都要將它們綁在腰間睡覺。
她猛地旋身欲出,右肩忽地落下一掌,一股勁道柔中帶剛,不著痕跡地按住她。
咦?
「……師傅?」偏過小臉,竇金寶呐呐喊著。
年永春眉目深邃,沉聲問:「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想出去大開殺戒、以泄心頭火呀!
心裏如此呐喊,可瞧見師傅深幽幽的眼瞳,喜怒難測,竇金寶掀了掀唇竟是無聲。
嗚,師傅不要她、師傅趕她走、師傅不做她師傅了……嗚,她好委屈……撇撇嘴,眼眶竟是紅了。
年永春看著她,雙目微眯,接著以右足足尖沾著些許翻灑的朱墨,迅捷在地上畫了一圈。
「待在紅圈中不許動,若是踏出一步,永遠別喊我師傅。」
咦?這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