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當初如影誤會你殺了孟平,一心想與你玉石俱焚,誰知卻被你關進石室,並廢了一身武藝,心知報仇無望又走之不得下,萬念俱灰的寧願忘了過往的一切,我這才讓她服下孟婆草,讓她將一切的恩恩怨怨遺忘;誰知如今又……唉……」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他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了。
聞言,厲戎神色沉斂,卻沒有多說什麼,轉而沉聲質問俞飛,「可有姬火蘭的蹤影?」
「呃……還、還在搜。」頭皮發麻回答,俞飛真是有苦難言。
唉……整座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真要藏一個人也不是多難的事兒,加上姬火蘭本身就擅長迷蹤術,搜索起來就更難了。
「那你還在這兒幹什麼?」震怒。
因為關心如影嘛!
心下暗忖,俞飛可不敢真的說出口,趕緊摸摸鼻,識相閃人,跑得像有惡鬼在追,一下子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福嬸、夏元白見狀,不由得暗笑在心,知道如影暫時沒有什麼激烈的大反應後,這才稍稍安下心,眼睛皆偷偷朝厲戎瞄去,只見他微垂著臉,不知在想著些什麼,兩人默契十足的又相覷一眼,不約而同的默默離開,讓他獨自沉思去。
深幽的眸光透著幾絲歎息,厲戎反複沉思著……
她……從姬火蘭那兒聽到了些什麼?為何對自己被擄、險些喪命一事,連問都沒問一句?如影,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第八章
接連著幾日,如影陷入一種異常的安靜中,除了哺育稚兒,偶爾讓夏元白診脈確定身子無礙,或者是喝著福嬸三不五時送來的補湯外,其餘時間,她經常默默的看著,看著村子的人、看著厲戎、看著自己周遭所有的一切……
「影丫頭,發什麼呆?」驀然一道笑嗓打醒了她的沉思,福嬸提著一鍋大補湯來了。
「沒什麼!」坐在回廊下的如影搖了搖頭,視線自動落到她手中那鍋補湯,臉色有點慘白。
糟!又要喝補了,這些天她已經不知灌了多少補藥進肚內,喝到現在,光聞到味道就想吐啊!
仿佛看出她的排斥,福嬸不禁又笑又斥,「你這什麼臉啊你?早產的身子還能不多補補,調養調養嗎?再說福嬸我可是辛苦燉了一整個早上,不喝就太對不住我了。」
就是覺得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她才會一次又一次喝下啊!
暗自歎氣,見那福福態態的身影已經自動提著那鍋補湯進屋去,很快地又盛滿一碗端至自己面前,如影只能無奈的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不急著走,福嬸一屁股往她身邊落坐,東拉西扯的閑聊起來,而如影只是笑笑的應和著,直到喝完碗中補湯,她才若有所思地開口了——
「福嬸,為何偌大的村子裏,就只有我和厲戎生了孩子?」以前沒特別注意,但這些天來,在她的細心觀察下,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之處。
照道理說,村子裏有十來戶人家,年輕夫婦也有不少對,怎麼就不見哪戶有稚齡幼兒,甚至連老人也沒有,村中最老的大概就是福嬸了。
一個村子內,怎麼可能只有年輕人?
這太奇怪了!
「呃……」嗓音一頓,福嬸幹笑連連。「別人家夫妻生不生孩子,這福嬸我怎麼作得了主?」
糟!影丫頭察覺出不對勁了嗎?再讓她問不去,自己可不自動露出馬腳?還是快走為妙!
思及此,她飛快站起身,慌忙叫道:「哎呀!我忘了灶上還有一鍋湯,得回去瞧瞧才行!」話落,冷汗暗流,急急忙忙走了。
真的……有問題哪!
眼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如影暗歎口氣,起身進屋回房,見躺在搖籃中的兒子依然甜美酣睡,她唇畔漾起一抹慈愛的淺笑,彎身輕吻了柔嫩的臉頰一下,然後環顧室內一圈,最後視線停在櫃子上方。
那是她從來不願去觸及的一塊地方,上頭擺滿了厲戎的親手雕刻,但如今……她是不是該去正視了?
沉凝許久,如影終於緩步上前來到櫃子前,正視著那一尊尊刀法粗獷的木雕像,看著看著,她忍不住一陣心酸……
雖然線條簡潔、姿態各異,但還是瞧得出來,每一尊雕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