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那日清晨的一番「開誠布公」後,古叮當便理直氣壯地在綠波山莊住下,雖說曾在第一夜強占主人睡房,但後來還是被掌管山莊內外大小事的總管大人,給堅持請到專讓賓客休憩的別院去了。
做客的這些日來,她根本沒有任何幫皇甫少凡化去劇毒的作為,總是隨心所欲地到處亂逛,偶爾還會溜出山莊,消失個兩、三天才又突然冒出來,讓人根本搞不懂她究竟在忙些什麼。
而奇怪的是,身為當事人的皇甫少凡似乎也不著急,從不問她何時才要開始幫他化去體內之毒,反倒是徐展元替主子心急,就算莊務繁忙,還是會每天抽空,三不五時上別院去堵人。
堵不到,氣結;堵到,更加氣結,只因只要質問她何時開始幫主子化去劇毒,她總是聳聳肩,笑嘻嘻的說「快了快了」,可始終沒下文,惱得總管大人臉越來越黑,卻也莫可奈何。
這日,天氣晴朗,白雲飄飄,惠風徐徐,後院園埔百花盛放,碧綠湖水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湖畔,雅致涼亭內,溫文爾雅的男人含笑品茗,靜靜的聽著下屬隱含不滿的質疑。
「主子,那古姑娘一日拖過一日也不見有所行動,若非無心幫您化去劇毒,恐怕就是空口說大話,根本沒那本事。」實在苦候多日未果,徐展元沉穩的國字臉下,有著親近之人才看得出來的心急。
「展元,別急!」輕笑安撫下屬,皇甫少凡倒是不緊張。「叮當姑娘既已和我做交易,我相信她會守信諾的。」雖然與古叮當相識不深,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她不會失信。
「可是……」徐展元依然心存猶疑,才開口,卻馬上被一道嬌嫩笑語給打斷。
「大叔,原來你在這兒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古叮當一蹦一跳來到涼亭內,笑眼斜睨總管大人的黑臉一眼,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呵呵呵……自住進這綠波山莊後,黑臉大叔時不時的去堵她,讓她覺得實在有趣極了,禁不住與他玩起捉迷藏啊!
「叮當姑娘,這些日不知你住得可安適?若有欠缺些什麼,請盡管說,展元會幫你張羅的。」由於她到處遊晃,時常不見人影,自她住進莊內後,這是皇甫少凡第一次見到她,身為主人,他很自然的關切客人住得可舒服。
「挺好的啊!」自動在他身旁位置落坐,古叮當笑得好促狹。「在這兒不僅吃好、住好,還有人陪我玩捉迷藏,我都樂不思蜀了。」
聞言,徐展元黑臉更沉,倒是皇甫少凡輕笑打著圓場。「若不嫌棄,歡迎你多住些日子,這樣莊裏也熱鬧些。」
「不行!不行!」搖頭晃腦的,她有著滿腔的雄心壯志。「我得趕緊打敗你,當上最厲害的大魔頭,然後到江湖上興風作浪,哪有時間在這兒窮耗。」
大魔頭?憑她?
冷嗤一聲,徐展元懶得戳破她的美夢,沉聲道:「既然不想在這兒窮耗,那何不盡快幫我家主子化去『夜夜愁』之毒?只要你解了我家主子的毒,到時想上哪兒去,沒人攔著你。」
早預料他開口閉口就是要她化去皇甫少凡身上的毒,古叮當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徐展元臉色越發難看,再也懶得理會她。
「主子,我還有事,先退下了。」好男不與女鬥,他忙得很,沒時間與她磨嘴皮。
「去吧!」知他確實莊務繁忙,皇甫少凡微笑頷首。
恭敬退出涼亭,徐展元這才轉身離開。
目送他背影離去後,古叮當捧著肚子笑開懷。「大叔,你家總管真的好忠心,能不能讓給我啊?」若身邊有這麼忠肝義膽的人可以玩,她可樂了。
知她只是玩笑,皇甫少凡輕笑搖頭。「叮當姑娘,展元他只是太過擔心我的身子,若有什麼得罪之處,你可別見怪。」
「見怪?當然不會!」笑嘻嘻搖頭,她一點都不在意。「我可覺得有趣的緊呢!」
從第一次見面就知她有著愛玩、愛鬧、圖新鮮的孩兒心性,皇甫少凡笑了笑,隨即幫她斟了杯茶,自己則愜意地聞香品茗,也不多問些什麼,小小的涼亭內霎時蔓延著一股悠然安閑的氣息。
被這股令人會不自覺放松心神的沉靜氣氛所籠罩,古叮當也不急躁,樂呵呵地邊晃著小蠻靴,邊哼起曲兒來,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打定主意就是要與他比耐性。
然而耗著耗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直到良久過後還不見他有任何開口的意思,她終於憋不住地率先投降開口了——
「大叔,你怎麼都不問我呢?」發覺自己耐性比不過他,捉弄不到人,她無趣地撅起小嘴嬌嗔抱怨。
知她意指什麼,皇甫少凡溫雅笑睇嗔怒小臉,心平氣和道:「何需多問?你想開始了,自然就會告訴我。」
其實,他早看准她頑劣心性,就像個小孩子般,越是逼她,越是不肯就範,要是不理睬了,她反倒覺得無趣,自動乖乖湊上來了。
呵……展元就是太認真、太執著,才會讓她覺得有趣好玩,老想吊他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