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靡音還是在等待著。
她確信,自己是不會死的。
就在她要陷入黑暗時,內侍慌張的聲音傳來:「皇上,毓夫人又暈過去了。」
脖子上的手立即松開,殷獨賢眼睛一沉,拉著靡音便去到仙慶宮。
靡音被他拉扯得腳步踉蹌。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信念是正確的。
靡音清楚地記得,在那內侍到來之前,殷獨賢的手,就已經開始松開了。
當他們到達仙慶宮時,裏面是一片慌亂。
六名太醫看見殷獨賢,紛紛下跪。
殷獨賢坐在紫紅色的椅子上,輕輕掃視他們一眼,道:「如果毓夫人今天走了,你們也就跟著去吧。」
那輕輕的話,像是一張沾水的紙,蒙住人的口鼻,帶來一種窒息的恐怖。
明明是冬日,六名太醫的額上,卻滲出了密密的汗珠,而身上,也一陣冷,一陣熱。
殷獨賢沒有再看他們。
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拿著細瓷茶杯,靜靜地品著茶。
胸前繡的金龍,泛著冷凝的光。
靡音站在窗前,冷眼看著殷獨賢。
她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他。
他的臉,像冰雪一般,白淨,剔透。
那眉,秀麗如柳。
那眼,深沉如幽潭。
那鼻,有著優美的弧度。
那唇,泛著冰白。
可以說,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但他的感情,是封閉的。
任何人,都無法看清他。
是的,剛才,靡音知道,他是焦急的。
否則,他的腳步不會這麼慌亂。
而他拽著自己的手,比平時更為冰冷。
可是,一旦到了仙慶宮,一旦到了毓蘭的面前,即使她是昏迷著的,他還是恢複了那如冰封一般的平靜。
殷獨賢,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熱氣縈繞的細瓷茶杯中,那清涼碧綠的茶水,映出了殷獨賢寂靜的眸子。
是的,殷獨賢一直看著茶水,但是,他感覺得到靡音在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