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抬起頭,神情竟單純幹淨至極,目光憂傷,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輕聲道:「秋兒,你這是做什麼?」
李秋吟一驚,似乎被他的無辜所感化,一時間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不,不對!絕對有問題!
「都到了這一刻,你還想騙我嗎?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誰,為何一進來看都不看就為我運功療傷?」李秋吟厲聲道。
趙景立刻露出欣賞的神情,稱贊地笑道:「不錯,很聰明嘛!」
「哼。」李秋吟不屑道,「用得著你誇嗎?你處處算計我,究竟為何?」
「你混入何府,究竟為何?」趙景避而不答。
「你明知我有目的而來,昨夜卻放了我,卻是為何?」李秋吟反問道。
「我……」趙景被堵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許久之後才繼續開口,「你一個姑娘也成不了什麼大事,抓你沒有成就感。」
李秋吟狠狠地瞪著他,咬牙道:「能不能成大事,咱們走著瞧。」
她冷冷一笑,笑容竟極盡嫵媚。她將手臂緩緩抬起,搭在趙景肩膀上,暗中運功逼出袖口所藏的毒針。
一聲悶響,李秋吟驚詫地抬起頭,正對上趙景得意的笑容。
「沒點兒准備,敢在這裏當侍衛嗎?」
李秋吟心裏一震,本想施下一些奇毒逼他透露身份,誰知他還真的是准備充分呢。
她在內心深處不禁歎息,自己和他正面側面交鋒好幾回了,每一次都是各自出招然後等著對方來拆招,互相問了千百遍「你是什麼人」,結果到現在雙方都沒有任何進展。
「你覺得這樣下去有意思嗎?」李秋吟輕歎。
「沒意思。」趙景萬分認同地搖搖頭,「你覺得怎樣才有意思?」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李秋吟說道。
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她並不是特別想知道。只要他不再天天糾纏著調查自己的身份,是敵是友便都無所謂了。
她覺得腦子很亂,不願再跟他有任何關系,不願再糾結在矛盾之中。
偏偏,趙景輕輕一笑:「不好。」
「什麼?」
眼眸深處泛起幾道亮光,趙景上前兩步,撩起李秋吟耳邊垂下的幾縷碎發,略微俯身輕笑道:「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想跟你分道揚鑣。」
李秋吟感到耳畔燃起一陣輕熱,並迅速蔓延了整個臉龐,全身都隨著這幾個字而抖了一抖。
他說,他喜歡自己?
李秋吟眉頭緊蹙,僵在那裏許久,直至身心全部冷卻下來,理智重新占據了頭腦,才輕道了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她走到床邊,坐下,側過身去不敢看趙景,說道:「孤男寡女不宜同處一室,請你走吧。」
此話一出,趙景果然轉身向門口走去。
出門的前一刻,他站住腳步,側身,半邊臉龐籠罩在陽光裏,掛著輕如春風的微笑,目光炯炯。
「記住我剛剛說的話,永遠不會變。」
當李秋吟有力氣轉頭的時候,趙景的身影已然消失,陽光肆意地灑進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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