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頹然的放棄了,頭重腳輕的栽倒在門檻上,如同抓住最後的一根浮木,死死的扒著不肯放開。
又過了一會兒,那門卻自己開了一條狹小的縫隙,一個小童摸樣的人探出個頭來看了看,瞧清楚靜研的容貌後立刻忙不迭的回去稟告。
(色色小說 陳紹寬伸手探了探靜研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也沒有受傷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擰幹了一條是手帕,慢慢的一點一點擦拭她的臉。
如今這京城裏當真是變了天,任是誰也想不到被監禁了十年的太子還能一朝反戈,倒將勇王,楚王,淮王三王定為了謀逆的反賊。如今這會兒功夫,兵部那位李尚書已經迅速出了調令,自禁軍中抽調親信替換各地都指揮使,全國各郡府兵馬聽候中央調遣,不可擅動。
西北守關的十萬鐵騎倒是無甚動靜,可是人人俱知那只怕早已被璐王取於囊中。
他的官職只為從三品龍圖閣直學士,平日無甚機會過多參與政事,這時候反而還能好些。等到再過幾日,太子登基,肅清異己,他們這些閑人只怕也會受到株連。
他抿緊了唇,擦淨了靜研的臉,又將她已經髒兮兮的手握過來,一寸一寸擦得幹淨。
第六章 嫌隙生(6)
還好,老天爺讓她逃了出來。(色色小說
靜研哼了一聲,仿佛被觸動了一般清醒了過來,微微睜眼,瞧見他時,淚珠兒頓時奪眶而出。
她再堅強,此時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兒,前日還在父親膝下撒嬌,如今這麼大的變故,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了,一瞧見陳紹寬,這些委屈心傷便統統發作,不可收拾。
「好了,沒事兒了。」陳紹寬雖不太會勸人,但見她哭的難過,也就湊過去將她臉上的淚擦盡,將人攬進懷裏,慢慢的拍哄。
他懷裏挺暖和的,窩在裏面很舒服,靜研一陷進去哭的更加難過,斷斷續續都差了氣,低低的咳嗽著。
「乖,你先藏在我這兒,等到過幾天風頭過了,我就辭官,帶著你離開。」陳紹寬摩挲著她細軟黑亮的發,低聲許下了諾言。
反正過幾日也不過是貶官,他索性自己引退,也省的那位因妒成恨的璐王爺抓緊了機會尋他麻煩。
靜研聽見這話,卻是心頭一驚,從他懷裏掙出來,搖頭道:「你不要功名了?你不是還想做尚書左仆射?」
陳紹寬笑笑,那些不過是年少時的戲言罷了,當日輕狂,如今看來甚是可笑。
「什麼都不如你貴重。」他終是伸出手去,緩緩的罩在她的腦後,使兩人靠的極近,額頭相抵,他心念一動,便在她的側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往日並不願意與她過多親近,靜研初時還以為自己在他心中無甚地位,遠不如功名利祿來的誘惑,如今見他這般親昵心頭總算松了一口氣,破涕而笑。只是臉上仍帶著憤恨,「可是阿爹該怎麼辦?我想替他報仇。」
陳紹寬歎氣,「我何嘗不想替先生報仇,只是這事兒難上加難。」他們的力氣太過渺小,除非借助外力方可圖之。
「總有機會的,只要他別犯到我手裏。」靜研伸手拂住他的手掌,聲音裏帶了一股子狠絕:「阿爹白白教了他三年的書,倒是連白眼狼都不如,我也眼瞎,怎麼就看錯了人。」
「別這樣說,這些事情我們都控制不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你藏起來,夏綏遠明目上說不會跟著你,可是他現在眼線遍天下,一定知道你在我這兒。」陳紹寬憂心忡忡的擰眉,該把她藏在哪裏才算是安全的?
「那怎麼辦?」
第六章 嫌隙生(7)
「不怕,太子馬上要登基,為著收買人心也不會放任人胡為。只需挨過這幾日,我們就立刻走。」
靜研咬唇,鄭重的點了點頭。
燭火微微的晃動,室內流通著一股淡淡的艾草香,靜研又困又累,喝了些參湯便歪在一邊昏昏欲睡。
陳紹寬將薄被攤開,蓋在她身上,起身松了松筋骨(色色小說 ,很自覺的出了屋子,打算去廂房睡一宿。
他這邊剛將內室的門關好,那邊就走過來一個老仆,二話不說就跪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