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下來吃飯——」
許久,門悄悄地開啟,僅見一顆黑球頂在陳伯面前,差點嚇死他老人家。「妮可,怎麼啦?下樓吃飯了。」
一顆黑球仍維持原樣,小臉蛋仍低垂。「是……是徹……」
「少爺不在家,家裏就只剩我這老頭子陪你。」陳伯和藹地笑開。
不在那就好。妮可馬上抬起頭,一臉泛濫的狼狽倒惹笑了陳伯。「小倆口吵架了?瞧你,也真是的,有什麼委屈應該告訴陳伯,怎麼自己躲起來哭呢?」陳伯慈愛的摸摸她的頭。「小可憐,哭成這樣,眼睛腫得像核桃果。」
「真的?」妮可認真地摸著臉。剛剛要出來時竟忘了照鏡子,所以根本不知道災情有多慘重。
「我燉了肉骨茶,在台灣可嘗不到如此道地的肉骨茶。」
「嗯。」濃重的鼻音聽了讓人無法不心疼。
撐著飽飽肚囊,妮可伸展著腰身。
「好吃嗎?」
「嗯,好好吃。沒想到陳伯伯的廚藝這麼好。」
「好吃就多留下幾天,我再煮幾樣好菜讓你品嘗。」
妮可一陣不語,臉色沈了下來。
「怎麼了?又想到不開心的事?」
「其實我本來在前天就應該回台灣的,可是卻被人強留了下來。」
「是大少爺?」
「嗯。」她沉重的點頭。「他偷了我的護照,把它藏起來不讓我回台灣。」
「怎會?不會的,少爺不會這樣做的,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陳伯不相信的搖頭。打從大少爺出生開始,他就在他家做事,大少爺可說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就他所知,大少爺為人正直,怎可能做出這種禁錮別人的事?「少爺如果真將你的護照藏起來,應該有他的用處、想法,否則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麼做。」
「我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將我滯留在這?應該辦好的公事我們早在前天就辦妥,為什麼要浪費我的時間,把我當成犯人般禁錮起來?」她無法不對他的行為生氣。
「從你的話裏,我發現你對少爺似乎存有恨意。」
「當然。」她答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
「因為是諺學長。」
「小少爺」看來他們之間的問題比他所想像的複雜得多,說不定還更難解。
「我們是學長學妹關系……也是男女朋友。」
「那你又是怎麼和大少爺結怨的呢?」
「他不准我和是諺學長見面,百般阻撓……」妮可站起身。又要打開那段不堪回首的塵封記憶。「記得……」
「如此說來,你和少爺之間的問題滿大的。」而且還超乎他所預測的複雜。
「如果是徹大哥不加以阻撓,我和是諺學長現在就不會天人永隔,而他就不會失去唯一的弟弟。」她已有多久時間沒再開口喚出這個熟悉的稱呼?
「妮可,話不能這麼說。當年小少爺離世,大少爺是最難過的一個,你不知道大少爺有多疼小少爺;小少爺生前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到外國念書。大少爺知道了以後馬上幫小少爺辦妥一切證件將他接到台灣,在知道小少爺有意願前往加拿大念大學時,大少爺更是幫他請了最好的外藉老師加強小少爺的英語能力,幫他處理一切到加拿大念書該准備的東西,你能曉得大少爺那種望弟成龍的心情嗎?」
「望弟成龍,卻害得他命赴黃泉。他對是諺學長的一切作為還有意義嗎?是諺學長人都已經死了,他還能望弟成龍嗎?」妮可激動不已。
看來他很難解開她心中的結。「妮可,我給你看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