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甜蜜的復仇

紀瑩 作品,第47頁 / 共5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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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他竟要求她忘記對是諺的愛來接受他;他自己都無法做到,又怎能要求她呢?

妮可手裏抱本未看完的泰戈爾詩集漫步到幽靜隱僻的軟香小天地,坐在絨般的草皮上,依附可靠堅固的樹幹伸直雙腿,絹細的熒燈替代了月娘不夠嬌豔的光芒從頂而降點明了書本上黑小的鉛字體。

海風伴著甜淡氣息奏悅天地之音,敲響了純淨,擊亮了自然本色,就這樣徜徉大自然溫柔懷抱裏。

聽聽風的話,看看純淨心靈的詩集,多愜意樸實的生活享受啊!要是能天天過得如此安靜無爭、如此的舒服,那該有多好?

她讀著詩集,恍然間一則詩集狠狠地敲進她心坎裏,她不自覺的輕念出:「你丟下了我,就上你的路了。在我那黃金之歌譜成的心坎上,安置你孤獨的肖像,我認為我應該為你悲歎。可是呀!我不幸的命運,時光畢竟是短暫的!青春一年跟著一年的消逝,春天的日子也逃逸了;脆弱的繁花無故凋謝。聰明人卻警告我說:那生命只是蓮葉上的一滴露水……」

一股濃重的酒氣順著涼風蔓延,竦舞葉叢隱約遮匿住黑颯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幽幽的接口:「我握著她的雙手,把她緊緊地壓在我的胸口。我想以她的美麗來充滿我的雙臂,以香吻來掠劫她甜蜜的微笑,以我的眸子去暢飲她那曖昧的顧盼。啊!但是,她在那兒?誰能拉緊天空的蔚藍呢?我企圖抓住美麗,它卻躲避我,只留下軀殼在我手中。挫敗,疲乏,於是我回來了。軀殼怎麼能夠接觸那只有靈魂可以接觸的鮮花呢……」

他那熟悉的嗓音絕對令她此生難以忘懷。

「秋天說不冷倒有些涼,怎麼不加件外套就跑到這裏來?小心著涼。」尹是徹將羊毛衫披在妮可身上。

「你喝酒?」難聞的酒氣直沖上她的腦門,使她頓時產生暈眩的感覺。

「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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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冷漠的問。

「遇到了幾位大學時代的好友,一起喝了幾杯。」濃烈的酒精開始侵害他的理智,口齒咬合不准的咕嚕出聲:「怎麼?想我?」

「你說什麼?」

靠著樹幹俯身低頭,舉止無盡輕佻的抵住她美麗下顎。「幾個小時不見,開始想我了?」

「別鬧了!」身體逐漸升高的體溫和著由他手指傳來的冰冷,這是股多奇妙、詭異的感覺!舒服、不舒服參半,醺紅了她的嫩頰;妮可微慍的撥掉他無禮的手。

突然唰地一聲,尹是徹整個身體呈重力加速度的跌坐在地,含糊地悶吭了聲。

「我拜托你,醉了就進屋,窩進暖被裏呼呼大睡一番,別在這裏失態。」

不知是打起盹來了還是臣服了她的話,尹是徹沉默下來。

妮可覺得奇怪,便轉過頭一瞧,「你幹什麼?」

他的嘴唇輕撫她的面頰,在她耳際大膽磨蹭。她顫抖的遠離他的靠近,「別這樣——」然後所有話語即被吞沒,手中的詩集也跌出她的手心。

既溫柔又帶點霸氣的眷戀,像棉花糖般甜蜜松軟,像飛行掠過蒼穹,終於歸巢的鷹鳥;輕柔的吻登時掠奪了她所有的呼吸,花園裏的花朵在輕柔的死亡中殞入塵埃中。

他疲倦而戀戀不舍地抱著她,宛如求愛的雙臂包裹住一顆希罕的心。「原諒我……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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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到一顆耀星墜入掌中,導引幹涸池中一股清流。「我不要你哭。」

她在為已逝的愛情哭泣、在為她自己哭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竟臣服在他溫柔的擁吻中、一個在靜寂森林裏能遮蔽她的庇護所。

粗嘎嗓音如同聲聲情咒,不停地呼喊著她不再容許別人叫喚的名字。「萱萱……我的愛……」他溫柔的抱起她往屋內走……

清晨破曉,昨晚掠境寒風再度歸於平靜,一晚涼颼換來隔日無限蔓延的炙熱。

溫存的床上留下明顯的赤色痕跡,但人兒卻消失於地平線,讓人找不著。

尹是徹踉蹌地披上襯衫狂奔下樓,怒吼:「陳伯!」

陳伯睜著惺忪的老眼從臥房裏走出來,「大少爺……」眼角瞧了一眼客廳的掛鐘。上帝,才早上六點鐘。

「有沒有看到妮可?」他抓住陳伯的手腕急切地問。

「妮可?沒有哇!現在才早上六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