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一個離婚女人的血淚史

鶯兒啼 作品,第5頁 / 共1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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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是一夜之間,樹上的樹葉已經落光。西北風肆無忌憚的橫中直撞。聽得見呼嘯的聲音。外面天寒地凍。我的兩個店生意也逐漸火爆了起來。而我,每天依舊忙碌。每天下班在溫暖的有暖氣的房間裏上網。最近跟外界接觸的已經很少。只是小雯偶爾會來我的家裏小坐。有時候,她會帶一打酒,幾個小菜。我們坐在地毯上邊喝酒邊聊天。獨身的女人獨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只是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回憶。喝酒是為了緬懷過去。而喝醉是為了忘記悲傷。有時候我們一人手裏拿一瓶酒,以隨便的姿勢橫七豎八的或躺或坐。就可以打發掉很多時光。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喝醉,清晨醒來時頭疼欲裂。那時,我會看見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斑駁的打在厚厚的窗簾上,窗簾被風吹起再落下。陽光也會跟著跳躍。黎明時分,萬籟俱寂。清晰的感覺自己在蒼茫的天地間行走,眼前白霧茫茫,看不見路,只能盲目的『亂』走,而身後是黑暗的看不見的黑洞。不敢回首。

有天夜裏楊在qq上突然說他跟女朋友分手了。我點開視頻,他披著條毯子坐在電腦前,頭發淩『亂』,面容憔悴。眼睛裏充滿血絲。我沒有問緣由。只說,你等著,我來找你。打的到楊的住所很快,只需要10分鐘便到。我敲門,他開門,臉上有明顯的淚痕。他住的是一室一廳的房間,裏面淩『亂』不堪,所有的東西都扔在地上。有書,有礦泉水瓶,有剃須刀。還有衣服。我幫他整理好,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半的小糊塗仙。是烈『性』酒。我說,楊,我們喝酒。幫他倒上一杯,自己也端起酒杯。沒有菜,什麼也沒有,只有酒。我說,楊,其實沒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她現在離開你總比你們結婚以後再離婚要強百倍。他說,菲,你不知道,我為她放棄了去北京發展的機會,為她拼命的掙錢,而她一直都沒有工作,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為了她和我們的將來打算。可是,她居然嫌我沒時間陪她跟別人跑了……我突然很想笑。這樣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真的,我說。你能幹,有才氣,有闖勁。你以後一定前途無量。她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無需留戀。我向他說起我的婚姻,這是我第一次跟一個人說。我說:「我曾經愛過一個人,但他拋棄了我。我嫁給另外一個人,他沒有能力養家,為了生活,我努力拼搏。而他剛開始總是抱怨我沒時間陪他,後來就吵架,他說我太強勢,他有受壓迫感。再後來他就跟一個女人好上了。我不知道這一切究竟該怨誰?是我的命不好,還是因為我的『性』格。總之,剛離婚那陣我痛苦的想死去。因為,我還有一個孩子。離婚以後他就再也不讓我見她。」我說:「楊,有些事情其實就是這樣。你無法預知,不能重複,但總要面對。所以,你可以痛苦一陣子,但不能放棄希望。你應該振作。我們都應該振作起來。」說完,我發現自己淚流滿面。楊看著我:「我不知道這些。對不起,揭開了你的傷疤。」「沒什麼,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們都應該為自己而活。」我舉起酒杯。他跟我碰完,一口喝盡。我終於撲倒在桌上,痛哭流涕。楊過來抱我,他把我抱上床。自己也躺在我身邊。然後他開始吻我。解我衣服上的紐扣。我們在酒精的作用下瘋狂纏綿……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楊不在我的身邊。桌上留了張紙條,紙條上一把鑰匙。我拿過來看。我上班去了,你好好睡一覺。這是我房間的鑰匙,以後你就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可以隨時來。我穿好衣服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然後帶著鑰匙離開。

晚上,我們在qq上互相問候。我看見對話框上面顯示他一直在輸入,又停頓,再輸入。但很久卻沒有下文。就發了一句,我累了,先下了。就關了機。

第十節

我們一起去超市買了菜,買了米和調料。他還特意挑了一瓶紅酒。回到他的住所。我先幫他整理了房間,把地上扔的東西一個個撿起來放好。疊了被子。然後洗菜做飯。我做這一切的時候他都在旁邊幫我。他說,這種感覺很像「家」。是的,我們倆都是沒有家的人,這樣一起幹家務一起做飯的感覺真像「家」。我問他:「你的父母呢?」「他們不在本地。我只是為了女朋友才來到這裏。」「那就是說你以後還是會回去,對嗎?」我問他。「也許不。」他看向我。我回避他的目光。

我做了紅燒魚,糖醋排骨,炒青菜。他邊吃邊贊不絕口。他說菲,你總是讓我意外。你的外表美麗,氣質優雅,知『性』。一看就是個女強人,但沒想到你還會寫文章,炒的菜居然也這麼香。你還有什麼特長是我不知道的?唱歌,我回答。我最拿手的就是這些了,除了唱歌以外就沒有再讓你意外的了。他突然問我,如果我追你,你會答應我嗎?不會,我說。你太小,呵呵。你的父母不會答應,我不但比你大,而且離過婚。我是問你自己的感覺,你難道對我沒一點兒感覺嗎?他固執的問。別說了,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你的鑰匙我會留著,在你需要照顧的時候我會來照顧你,但在你有女朋友以後我會還給你。我說。

吃完飯,我們一起收拾完東西,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紙盒,打開來以後是一對漂亮的杯子,心型的杯口,上面有一對接吻的卡通人物,和一支『射』穿了他們的丘比特神箭。他說,送給你一只。我自己留一只。我拿起來欣賞。很漂亮,但我不能收。我說,杯子是代表一輩子。這個應該送給你的女朋友。我幫他把它們包好,放回去。我說,我要走了。店裏還一大堆事兒呢。他站在門口送我,我向他揮揮手離去。

又過年了,看著大街上忙碌的人群,突然就淚流滿面。一個人的生活,不用置辦年貨,不用走親戚。我只能蝸居在家裏。今天是大年30,我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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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我給小雯打電話,約她去k歌。她爽快答應。我又給蓮姐打電話,她同樣高興的赴約。我們包了一個ktv。打所有認識的單身的人的電話,沒過多久包間裏已經有11個人了。蓮姐叫來她的那個亞健康男人,小雯居然也叫來了一個男人,聽她說是檢察院的。三十六七的樣子,戴眼鏡。微微發福的身體。白的發青的膚『色』,嘴唇很薄,眼袋很大。說話圓滑打官腔。我悄悄問小雯,他是你的男朋友?小雯回答。不是,只是寂寞,找個人消遣一下。她說你也找個人來吧。我笑,我可不想湊合。她聽完哈哈大笑了起來。其餘的那幾個人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我叫了你,你又叫了他,不過這有什麼關系。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呆著。在這吵雜的環境,起碼熱熱鬧鬧。過年不就是熱熱鬧鬧的嗎?

淩晨3點,ktv打樣。我們出來。跟那些陌生人一一告別。站在街邊,被風吹的瑟瑟發抖。邊跺腳邊等車。小雯問我,你最近沒有情況?我笑答,我心一片荒蕪。那你呢?我的心被那個人打了記號。不可能屬於別人了。我說,你總懷念的那個他站在歲月裏。而現在的那個他已經不是歲月裏的那個他了。你該清醒。她說,除非讓我看見他,要不然我不會死心。我問她,你還記得柯南嗎?我的初戀。她說,怎麼不記得。你跟我說過很多次。我說,可是再見他時我才發現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而我也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感情的**和婚姻的曆練讓我們傷痕累累,早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的心現在完全荒蕪空置,沒有人能夠走進來。這讓我感覺恐懼。我們回我的家。坐在地毯上喝酒。她說,我拿到了幾個品牌的保健品的陝西代理。以後可能會很忙。我說,我們必須努力,好好掙錢。恭喜你。她說,你也一樣,現在事業蒸蒸日上。我說,只是為了生存。我們比任何人都懂得,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任何的依賴思想都是不可取的。在深夜裏的清醒讓我恐懼。淩晨7點的鬧鐘響起,我說,小雯,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她說。我們終於疲憊不堪的沉沉睡去。

新年帶來的疲憊很快過去,我又恢複了忙碌的生活,忙碌使我清醒。但閑下來的時候寂寞彌漫。我終於答應去相親。那怕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第一位是某某公司的中層,1米72的身高,臉像刀削過的一樣消瘦,五官就像被一根繩子抽在一起一樣擠成一堆。穿廉價的襯衣和西褲,皮鞋。他非常驕傲的自我介紹叫某某,38歲,大學本科學曆,有房子。他說在街心花園聊聊。我堅持選在鴨掌門吃飯,喜歡那裏優雅的環境和招牌菜幹鍋鴨掌。點菜的時候他說,少點一點,不要點肉。晚上別吃那麼多。我問他那你說點什麼?他說就點青菜就可以了。我晚上已經吃過了。我說我還沒有吃飯。然後自顧自點了幹鍋鴨掌,牛肉片,丸子,竹筍, 冬瓜,金針菇……放了滿滿一桌。我問他喝什麼飲料。他趕快阻止。不喝了,就喝開水。我暗笑。對服務員說。來兩杯『露』『露』。我自顧自吃飯,而他卻不怎麼動筷子。卻總是拿著菜單看,臉上表情陰晴不定。我已經厭煩。吃完飯,我拿上包去吧台結賬。他跟過來,臉上突然笑容燦爛了起來。說,讓你破費了!我說,只不過幾百塊錢,我沒那麼小氣。然後向外走去。他在後面叫,咱們交換一下電話號碼吧,以後好聯系。我回過頭沖他優雅一笑。不必了,再見。然後跳上一輛出租揚長而去,留下他膛目結舌的站在那裏。

第二位是某房地產公司經理。我們選在小四川川菜館見面。我到時他已經坐在那裏等了。他真可謂能當房地產業的代表,看見他的長相就知道房地產業有多麼的景氣。肥頭圓臉。下巴因為肉多而重疊在一起,眼睛被橫肉擠得看不見眼珠。紅紅的酒糟鼻讓我頓時沒了胃口。而他那張沒有把門的嘴一見我就唾沫橫飛的向我賣弄他的財產。什麼紅景天開發區有他一套別墅。荔枝灣有他幾套房產。他穿的衣服是什麼世界品牌。他現在開的車是寶馬,如果我願意,結婚以後我可以什麼都不幹,他可以養我雲雲。面對這樣的相親,我除了落荒而逃別無選擇。

第三位倒還正常,是某文化館的工作人員。長相白淨,戴一副近視眼鏡。頭發理的很短,很幹淨。吃飯的時候用公用筷子給我夾菜,也不時給我倒飲料。說一些家庭情況。印象還算可以。我們互留了qq號碼。晚上他給我發個笑話,是一個中學生的試卷,他們的答案讓人啼笑皆非。我問他,你能答出來嗎?他說,我只知道一個,窗前明月光,下一句,疑是地上霜。我把所有的答案發過去,然後告訴他,我們不合適。他說,就因為我的文化程度?我說,我需要一個懂我的人,而你,根本做不到。

第四個……

一天我去楊的住所,我們一起做火鍋吃。我把這些經曆當做笑話講給楊聽,他說,你寧願去相親也不願意接受我嗎?我說,接受你需要勇氣。而我沒有。我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冒險。他說,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理智?因為我承擔不起後果。我說。

第十一節

北方的春天總是忽冷忽熱。陰晴不定。這天下午,我站在我的女兒桃兒所在的a小學門口等待她放學。9歲的桃兒長相酷似我。學習一直在全年級保持第一第二,只是,我和她爸爸的離婚,讓孩子比同齡人成熟了好多。他的爸爸只是因為我跟他之間的恩怨而不讓孩子見我,卻從來不想對孩子造成的傷害。沒過多久,大批小孩蜂擁而出校門。等孩子們差不多都走完了,我才看見桃兒背著書包低著頭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我迎上去。桃兒,媽媽來看你了。桃兒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頭去。我蹲下去,你怎麼了?不想媽媽嗎?桃兒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小手抱住我,媽媽,我想媽媽,可是爸爸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也不讓我見你。桃兒,媽媽知道,媽媽知道。我抱住我的桃兒,淚如雨下。是媽媽不好,讓我的桃兒受委屈了。來,看看媽媽給你帶什麼了?我掏出給她買的漂亮衣服和裙子,還有一雙她一直想要的粉紅『色』靴子。桃兒拿在手裏卻不怎麼高興。「媽媽,我只想跟媽媽在一起,不要這些都可以。」「媽媽全都知道,我的桃兒是最愛媽媽的了。以後媽媽有時間就來看桃兒。」「可是,媽媽,我要回家了,回去晚了爸爸又要生氣了!你記得常常來看我啊!」說完她稚嫩的小手摟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臉頰親了一下,就依依不舍的回家去了。看著她幼小的身體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的淚水無法停止。我的桃兒是我心裏永遠的痛。每次看見她都覺得虧欠她,她是多麼的無辜和幼小。她還沒有任何承受能力卻要忍受離開媽媽的痛楚。她何罪之有?就連每次見面都是這麼的短暫。回到家我無法平複情緒。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我無法用任何方式磨滅掉心痛的感覺。為什麼我不能跟我最愛的女兒在一起?為什麼?

我獨自在家喝悶酒,開了電腦跟冰刀聊天。我說,冰刀,人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的痛苦?他發來一句,你怎麼了?我說,無法言說,就是心痛。生活讓我無從適應。我在喝酒。借酒消愁?他問。我說,生命太過無常,所有的事情都有變數。我的心已經支離破碎,拼湊不起來了。但生活還得要繼續。你必須堅強面對。他說。可是我太累了,我想就這麼沉沉的睡去,永不再醒。我打開空間日志開始寫道。

想就這麼沉沉的睡去,永不再醒。想做一個甜美的夢,夢裏不再有紛雜的事情,悲傷的情緒,還有,還有每天偽裝的種種無奈的無所謂。

天還沒有黑,感覺卻如同跌入了漆黑無比的深淵,看不見來時的路,看不見將要跌落的地點,更不知道今夜的星光是否會為我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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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義無反顧,因為已經沒有了退路。不是忘記了當初的希望和憧憬,只是現實如同已經磨損的不能再工作的鏈條,將要斷了,也許今天,也許明日。也許,我已經沒有了資格去下任何的定論!

生命中注定承受的東西太多太多,總是不明白路是自己走成這樣,還是一切是老天安排的定數。我是池裏的浮萍嗎?如果想要一個安穩的家,是否只能是奢望?

雨滴一點一點的滴落,池中的水『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湖水平靜的心是否『亂』了?雨滴是冷的,湖心卻是暖的,他是在 歡迎雨滴的到來,還是在怨恨雨滴的冰冷?

在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奢望,只是你的態度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沒有要求,不想給別人壓力或者痛苦。我只想就這樣一個人默默承受。如果這樣你們都能夠幸福,如果這樣就會不讓別人受傷害,哪麼,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我願意獨自承受!

不想看見別人的眼淚,不願聽見關於指責的話語,明白嗎,能被你傷害的人往往是最愛你的人,而能傷害你的人也是你最愛的人,哪麼不要再彼此記恨,不要再說那些惡毒的語言。讓一切就這樣順其自然不好嗎?

杯中的水從溫暖慢慢的變冷,抬眼望去,依然是滿滿的一杯,只是溫度卻冷的讓人心寒。人是應該和時間賽跑的,不是嗎?我們還要學會為水保溫。只是明白這些的時候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不是遺憾,只是覺得悲哀。有些事情當初覺得很美好,可往往最後卻讓人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不是我們不是好人,而是好人並不一定能相伴到老。遺憾是從開始就能知道的,只是總要去賭賭自己的運氣。呵呵,無法去埋怨和指責。承受吧!

路的盡頭還是路,只是分作了幾個岔路口,再一次的選擇也許又是一段難續的緣,但還是必須選擇。人的一生就總是在選擇中生活,然後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有時候活著真的很艱辛,早晨的陽光很明媚,但卻有絲絲的涼意,傍晚的夕陽很美麗,但卻無法駐留太舊。起風的日子,我們總想起晴日的愜意,然而飄雪的黃昏卻在羨慕初春的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