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今天就是這樣的感覺,跟30個人去玩,但還是覺得異常孤獨。」他說:「你太清高了。呵呵,要學會接受別人,嘗試跟人相處。」我說:「可是我卻沒有那種**。我只想獨自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殼裏『舔』舐傷口。」他說:「這樣會成為習慣,以後你會越來越不想跟人相處,這樣的心理是不正常的。」我說:「但這樣我覺得舒服。」他說:「菲,你越來越孤僻你知道嗎?以前的你雖然受了傷,但還知道叫疼,但現在,很久我都沒有聽見你跟我傾訴什麼了。你自己可能沒感覺,但我真的很擔心你。」我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
第二天,剛起床就接到一個電話,是黃健打的,他約我去遊泳,我說,我還要上班,去不了。他說,那下午下了班去吧。我說,不好意思,我最近不想去遊泳。他說,哦,我知道了。打擾了。我說,不客氣。
那天顧客很多,不但美容師忙不過來,就連我也一直沒有閑著。直到晚上的9點,我們准備打烊關門,但還有一個顧客躺在裏面的一個包間裏。我讓小美去告訴她下班了。小美過了一會兒過來說,那個顧客她不理我。我感覺有些不對,這個顧客是跟了我幾年的顧客,平常關系還不錯,她叫李萍。比我小兩歲。是秦豐醫院的一個護士。難道她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了?
第三十八節
我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的美容師椅上。我說:「李萍,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呢?「她不說話,但眼角卻有眼淚滴了下來。我說:「有什麼話跟我說說吧。」她還是不說話,只是流淚。她這個樣子突然勾起了我的傷心事。我說:「李萍,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人這輩子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誰不會遇到點挫折呢。就說我吧,早3年前我就離婚了。我離婚你應該知道,但我的那些陳年往事你應該不知道。」我說:「當年,我起早貪黑的做生意掙錢。老公不但不幫我,還只知道打麻將輸錢。後來還在外面找了個小三。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想到過死,但我沒有向命運妥協。你看到的我永遠都是面帶笑容的,可我內心的傷痛卻從來沒讓人看見過。但我總結了一句話,那就是不管怎樣,女人一定要為自己而活。我們一定要自立,自強,自尊,我們不能依靠別人。如果我們不想從男人那裏得到什麼,那誰也不可能打垮我們。」
李萍終於哭出了聲。她說:「菲姐,你真的很堅強,可是我。。。。。。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你就跟我說說啊,看我能不能幫你出個主意。」我說。
她說:「我跟我老公當年是在大學學校裏認識的,他是我的同學,後來,他畢業了就分配到了b城的一個小衛生所裏。我被分到了秦豐醫院。半年以後我們結婚了。但總是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那時,我們都很珍惜每次見面的機會,他對我也是相當的好。有什麼好吃的都留給我,家務活搶著幹。我那時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後來我就求我爸爸把他想辦法轉到我們醫院來,我爸爸是我們醫院的老院長,雖然退休了,但是還是有辦法,他想辦法,花了幾萬塊錢把他調到了我們醫院。也因為他上進,醫術高明。這些年,他從醫生,一步步升到了主任。可是,今天我看見他在街上摟著一個我們醫院的護士從街邊招搖而過。我一時氣憤,直接過去在他的腿彎踢了一腳,把他踢的跪在了地上。就到你這裏來了。其實我早就聽醫院的同事說他們倆不正常。但我一直不相信,可今天終於讓我親眼看見了。菲姐,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但他怎麼就不知道感恩呢。我爸爸為了調動他的工作,把自己的積蓄都拿了出來。沒想到居然養了個狼崽子。。。。。。」說到這裏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她的感覺我完全懂的。我說:「當年我跟你的感覺是完全一樣的,但事情已經出來了,你就先跟他談談,看他什麼態度。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執『迷』不悟,你也不需要留戀。但我們要捍衛我們的權益。還有,千萬不要為這件事情想不開,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傷心的只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而他如果不愛你了,除了愧疚幾天以外我敢保證沒幾天他就會重新結婚。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呢?你不但要好好的活著而且要活的精彩。」
她說:「菲姐,我真的很佩服你。但我怕自己做不到。」
我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我會開導你,我做得到的你一定也做得到。」
她終於起身穿了衣服回家,我送她到家門口。
回頭坐在店裏的椅子上心裏久久不能平靜。記憶裏的東西永遠都清除不幹淨。就像此時。曾經經曆過的往事向『潮』水一樣的退卻,但感覺卻深藏在記憶裏的某個角落,不知道那一天的那一刻就會再次跑出來吞噬你的五髒六腑。麻木只是無視的一種態度。
希望李萍能像我一樣走出來。希望每一個受過傷的靈魂都能找到一個安息的角落。生命中的大起大落我 們可以漠然無視,但一定要堅強的面對。
第三十九節
因為太晚了所以那天我就住在了店裏。這個店是在鬧市區裏,晚上躺在床上聽得見外面汽車的輪胎壓過馬路的聲音,直到淩晨2點的時候逐漸少去。5點的時候又開始慢慢多了起來。透過紗窗,看得見太陽從馬路對面的樓頂慢慢的蹦了上來。紅彤彤的,但卻沒有熱量。樓底下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聽得見賣菜的攤販騎著三輪車一路搖著手閘嘴裏吆喝著,借過。。借過。。。。。。向菜市場騎去。賣早餐的在樓下吆喝。包子,混沌,油條。。。。。。一切又恢複了熱鬧的場面。夜晚的寂靜只是片刻,人們又要投入到忙碌的生活中來。
我知道我們不能逃避,所有的問題總要解決。所以,我打電話問李萍,昨晚,你跟你老公談過了嗎?她說,沒有,他晚上都沒有回來。我說:「哦。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善待自己。」她說:「謝謝你菲姐,我會的。」
突然很想蓮姐,打電話給她,她的聲音亢奮而急促。她說:「菲,我現在在陝北,這邊的生意真的很好做,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我估計如果幹的好, 過年回去我就可以買一套房子了。」我問:「那你的個人問題解決了嗎?」她說:「我把謝明也叫過來了,我說,謝明?謝明是誰?」她說:「就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呀。」我說:「哦,是那個亞健康吧。」她說:「人家叫謝明,你別老是亞健康,亞健康的叫。」我啞然失笑,說:「你不是說分手了嗎?怎麼又在一起了?」她說:「哪兒有那麼容易。再說了,我這不是沒找到合適的嗎。先湊合著吧。」「暈」我說:「我還是在家好好開我的店吧。就先不跟你去了。等我想離開的時候再說吧。」看來經濟還是一個人是否自信的前提。聽聽蓮姐的語氣,真是今非昔比了。呵呵,還是好好掙錢吧。我想。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向著幸福的彼岸前進,但幸福卻好像永遠都在不遠的地方招手。卻總是無法觸及。而我們,這些沒有了家庭的女人,還必須適應自己的生活狀態,不依賴任何人的生存方式,這或許會造成自閉。但也無可奈何。
榮進不太會打電話給我了,但他卻開始給我送東西。蘋果呀,香蕉呀,桔子呀。。。。。有時候帶些別的零食。站在店門外按門鈴,我們開門,他隨手一遞,給,拿去。像把一件不想要的東西隨便給人一樣。不管是店裏的那個人。
我讓她們一起分享。美容師們開始盼望他來。如果他幾天不來就會問我,菲姐,你的那個同學怎麼不來了,我的嘴都饞了。我說,除非你們中間有一個願意嫁給他。我就叫他來,否則,休想。她們說,他有什麼不好,又有錢,又大方,人長的雖然不是很帥,但人家對你好呀。我說,感情這東西是要靠緣分的。我對他沒有感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沒過幾天我就聽顧客說,看見小美站在店下面的路邊跟一個開著車的男人說話。我站在陽台上往下看。果然是榮進。我想,小美如果能跟榮進其實也不錯。隨她去吧。我轉身進屋。
下午,我去了遊泳館遊泳。碰見黃健也在,他說:「菲,你終於肯來遊泳了。」我說:「我不是不想來,最近太忙。」他說:「那今天怎麼有時間了。」我說:「是的,今天顧客不多。」說完,我開始往對岸遊去,黃健隨後也遊了過來,沒幾下就超過了我。我知道他遊泳的技術是不錯。但我就是想跟他較勁。甩開了膀子遊了起來。但最終還是被他遠遠拉下。他遊到對岸,靠著欄杆笑著等我。他說:「你遊不過我的。我說,甘拜下風。」他說:「怎麼樣?下午一起吃個飯。」我說:「好,不過必須是我請。」我還記得他上次替我付的飯錢。他說:「那不行,怎麼能讓女人掏錢。」我說:「女人也是人,你不該不尊重我。」他說:「那好吧。沒想到你這麼固執。」我說:「是的,誰讓我欠你一頓飯了。」他搖頭。「你這個女人真的特別。」我說:「也不是,關鍵是不特別的女人太多了。」他哈哈大笑:「是的,不特別的女人太多了。
第四十節
我們去附近的永和豆漿吃飯。點了幾個小菜和一盤蘭瓜餅,兩分豆漿。他說:「菲,你是不是比較討厭我?」我說:「沒有啊,你很好。」「但我總覺得你拒人於千裏之外。」他說。我說:「我就是這種『性』格。可能有時候時候沖了點。你不要介意啊。」他說:「不會。我只是覺得你心裏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讓人捉『摸』不透,想幫你卻又不知怎麼幫。」我說:「誰也幫不了我。呵呵。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定的路要走。『性 』格決定命運。誰也改變不了。」他說:「能讓我做你的朋友嗎?只是普通朋友。」我說:「現在不就是朋友了嗎?」他笑:「你很會說話。」我說:「也不是。人與人交往就是這樣,總要把握一個度。你說是不是?」他說:「是。你是個懂得分寸的女人。」我笑。
生命中有一個人的離去會讓我感覺寂寞。為了填充寂寞我們做一些無謂的工作。楊離開以後,我還是一直嘗試著相親。
有一天小雯在我的空曠的房間裏說。菲,你在做一些無聊的事情,你知道嗎?
我說,比如?
她說:「相親。我知道你的心裏已經放不下任何人,但為什麼還要浪費自己和別人的時間?」我說:「因為無聊才會做無聊的事,相親是一種短暫的戀愛過程,兩個人是以結婚為前提直奔主題。這樣簡單許多。」
她說:「可惜你對任何人都沒有興趣。」
我說:「這也是一種閱曆。說不定那一天我會對某個人一見鐘情。」
她說:「以你這樣的『性』格。難。」
我笑:「或許,但閑著也是閑著。你不是也給我介紹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