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裴家的長子裴然簫從宮裏回來的日子,他是二皇子軒轅宇靖的伴讀,現在15歲,長的玉樹臨風,乃謙謙君子之類型。
「四小姐還沒到嗎?」裴江環視一下周圍的夫人及子女,就少了個四女裴芷夢。這四女兒該不會要告病不參加了吧?
「香梅,去秋柔院瞧瞧!」白流雲看了下裴江對貼身丫環吩咐著,她拿出當家主母的架勢,臉上擺著溫柔的淺笑,看著眾夫人嫉妒的表情,白氏沒有不善之表情,她白岩山莊的人豈是簡單人物。
「爹爹,女兒沒有來遲吧?給爹爹和各位姨娘請安!」我慢慢的步入屬於我的座位,看著裴相終於緩和下來的臉色,心中暗道,以後再也不參加什麼家宴了,這個相府可真大,走了半個時辰,還好沒有太晚到。
「這是四妹妹嗎?越來越乖巧了,聽說你上回大病一場,現在可好些了沒?」說話的正是一襲月白色儒衫的裴然簫,磁性的嗓音,帥氣的外表,這麼溫文爾雅的男子居然是我的大哥,如果不是,該多好,嫁人當嫁裴然簫啊!
我呆了三秒,立刻回答,「多謝大哥關懷,妹妹我這身子近來好多了!」接著朝著裴然簫嫣然一笑。
裴然簫面對著我的微笑,他的臉微微泛著可疑的紅暈。他真是太可愛了,這位大哥一定很少接觸女孩子吧。
「清濘,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四妹妹!」裴然簫對清濘說道。也許他還是關心我的吧。
「回大少爺,奴婢記下了!」清濘彎腰道了個萬福。
「好了,大家到齊了,裴管家,讓膳房上菜吧!」裴相摸著他的八字胡須微笑道。
我打量了一下坐在我的旁邊的女孩,是一個身穿鵝黃羅裙,嫩白的頸上帶著一串奶白色上好圓潤珍珠鏈子,其中間嵌著一水滴形紫水晶,鬢發間插著八寶金魚簪子,額前一縷青絲飛揚,眼簾低垂,談笑間,顧盼神飛,端的一個美人兒,她應該是相府的長女裴芷敏吧!
坐在裴芷敏下首的是我名義上的三姐,裴芷珠一襲淺綠色垂紗雲落裳,配上她發間那兩只金步搖,一副蘭花吊墜耳環,也許她還小,沒有長開,假以時日,也會是裴相的另一個政治犧牲品。
也許我盯著看裴芷珠時間太長,她瞪了我一眼,我把目光調往別處.忽然有一道探究的目光射來,冰冷冰冷的,是我名義上的二哥,裴然笛!
我想不通他的目光看著我為什麼那麼冰涼,難道他和裴芷夢有仇?還是他發現了我不是真的裴芷夢?想想不至於吧,我來這後和他還沒有什麼交集啊!
我甩甩頭,不想了!
再把目光調往大紅木餐桌上,先是涼菜,接著熱菜,最後是湯,也有當季水果.我慢吞吞的吃著眼前的翠粉雞絲卷,牡蠣湯,梅菜扣肉,玉米絡,其他菜我沒有興趣。我老實點說這些菜還沒有我親自做的好吃,歹勢啊!混到這裏,真的是虐待我的胃啊!
是不是東淵國的丞相俸祿很多啊?光一個普通的家宴就有那麼多道菜式,那如果正式的晚宴呢?
「夢兒,不舒服嗎?怎麼皺眉頭了?」裴相一臉的關心,「我確實有點不舒服,那女兒先行告退。」我向裴相他們彎腰道了個萬福,悠然的帶著清濘回秋柔院了。那些勢利眼,我都懶的對上,目前我還弱著,先掩藏實力吧。
裴然笛深深的看著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裴芷夢,才8歲而已,可那氣質確偏向成熟女子。
裴然簫右手執起那價值不菲的白玉杯,杯中是新近皇上賞賜裴相的幽州竹葉青,這麼美味的禦酒,竟然食之無味.他心裏在懷疑何時少言寡語,見著父親唯唯諾諾的四妹妹,大病一場後,會有那麼靈動的雙眸,淡然的氣質,她今時不同往日了?
夜涼如水,晚宴後春蝶閣內,「暖兒,你要聽為娘的話,那些個琴棋書畫一定要學會,不但要學的會,而是要學的精.等你及笄後,你爹爹因著你的才藝一定會幫你尋門好親事,為娘說的,記下了嗎?」
金雲香語重心長的勸著裴芷暖,她是裴江的小妾,是裴江的一個門生獻上的舞妓.早年因為貌美如花,溫順柔情,裴江也算寵幸了些日子,現在人老珠黃,再怎麼打扮,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裴芷暖身上了.
「娘,暖兒一定會爭氣的,你的身體可好些了嗎?」暖兒心疼的瞧著金雲香蒼白的容顏,頓時哭得梨花帶雨,「為娘感覺好多了,你先回房睡覺吧!」她摸著芷暖的頭,溫柔的笑著。
第六章 姨母獨孤情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已是深夜,秋柔院內一片寂靜。
我望著淺紫色的紗帳,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於是睜開眼睛看著紗窗,借著瑩亮的月光,突然感覺一陣風聲,微微的發現有個人影晃動。
接著等掀開紗帳,一個蒙面的黑衣人瞧著我一會兒,霎那間那人點了我身體某處,我居然不能動了,難道是傳說中的點穴功夫?蒙面人幫我套上旁邊衣架上的白錦披風。然後那人把我抱起夾在他腋下。待出的閨房外,我感覺外面有點涼意,也似乎聞到了夜的香氣,類似於麝香百合的味道。半個時辰後,那人緊抱著我"咻"的一聲在一棟竹樓停下,最後輕輕的把我放在一張竹榻之上。古人的輕功真的是名不虛傳啊,可惜沒有坐飛機舒服!
這麼輕輕的放下,猶如珍寶,難不成認識這個身體的前主人?或者是很疼愛前裴芷夢的人?正當我遲疑間,蒙面人手指快速的點了我一下。難道是為我解穴?
「夢兒,一別一年多,是不是不記得我了?」輕柔的女子嗓音,蒙面人,白嫩的纖手扯下黑色面紗,入我的眼眸的是一張豔如桃李,嫣然巧笑的面容,貌似在哪裏見過,好像是裴芷夢的母親獨孤柔的自畫像,她難道是這個身體的前主人的姨母嗎?
「聽聞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場,是不是把你的記憶燒沒了?」她撫摸著我的頭,接著拿著我的右手把脈,「夢兒,你的毒,是誰幫你解的?」她的眼中尚顯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