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作為李翔所在部門的一員,她對待工作認真的態度,被李翔看好。當李翔聽到孟慶要開除唐婧時,他替唐婧說了不少好話,但是孟慶似乎是鐵了心要開除唐婧,所以,愣是李翔如何跟孟慶磨嘴皮子,都沒撼動孟慶的決定。
「我知道了,李經理,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工作去了。」唐婧假裝若無其事,朝李翔輕笑道。
「唐婧,在這兒你幹得不錯,以後,繼續努力,我相信你會幹得更加出色!」李翔鼓勵她。
「我會的,謝謝李經理。」
唐婧站起身,朝門外走去。窗外的陽光拉長了她的身影,仿若也拉長了她心中沉沉的落寞。
下午工作時,唐婧顯得無精打采。
「唐領班,你身體不舒服嗎?」小李看到唐婧這副模樣,不禁問道。
「沒有。」
「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可能昨晚睡得晚,睡眠不足吧。」唐婧隨便找了個理由。
唐婧並沒有把昨晚自己跟楊姍對峙的事放在心上,沒想到楊姍倒是格外得當真,報複來得迅速,跟來得猛烈地暴風雨一般。
事已如此,唐婧只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平時到了下班時間,唐婧都會收拾好東西准備回家。今日,她在公司裏多逗留了會兒,走出酒店時,華燈早已亮起。
昏黃的夜色一點點地將她吞噬,揭開她的傷口。
方才唐婧吃飯時喝了點酒,此時,酒精慢慢地侵襲而來。她站在如意酒店門口,靜靜地看著閃亮的招牌,心裏酸酸的。
在這兒,工作了幾個月,要離開這裏,唐婧忽然有些不舍。曾經她立下的堅定目標,變得模糊。
酒店外是格外喧囂的世界,唐婧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停車場一個暗寂的角落裏。
她無法相信自己就這樣加入了無業者的行列,她曾有過天高地遠的理想就這樣被粉碎了嗎?雖然領班這個職位跟她要追求的管理層還相差一大截,但她一個剛畢業的學生沒有當服務員,她就覺得領導高抬她了。既然領導給了她這樣一個好機會,她理應好好把握,卻不想因言語不當而被開除。
在說話方面,有時她欠考慮。
人生最茫然的事,莫過於在無知中犯錯。不經他人點撥,永遠都不會清醒過來。
唐婧沿著牆來來回回地走。就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逡巡了多少回,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不知何處才是盡頭,忽然覺得人生了無生趣。
她想緊緊握住的東西,通常如細沙一般,像長了腿腳,溜得比誰都快。
終於走累了,她停了下來,才發覺已經走出了那方小空間,走到了停車場的外邊。
此時的風涼颼颼的,吹在她身上,讓她有了幾許朗然。
唐婧抬頭望天,月朗星稀的夜空被高大的建築物切割開,只投射下少許的束束微光,不比霓虹耀眼,卻自有本身所攜帶的清幽。她想選個最好的角度,看看久違的夜景。
依稀記得,兒時,在夏日的夜晚,唐婧會搬上座椅,在自家的陽台上仰視點點繁星和朗朗新月。那時候的她,還以為這樣的景色會一直見到。如今,在最繁華的青城街道上,那景色已是罕見。
拋開塵世的煩囂,投入一種她自認為幽雅的意境中,是唐婧最熱衷的事情。然而,就連她自認為幽雅的意境,此刻,也成了種奢侈。
她沒有目的地晃蕩著,突然,一束刺眼的光徹底打破了她在某種程度上追求的幽雅。現實就這樣無情地闖入她的世界,她只能避讓到一旁,讓車駛進停車場。
在唐婧一個人安靜地呆了差不多五分鐘的時候,幽暗的光線中,她遠遠地看到兩個身影從停車場出來,向她這個方位走過來。有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飄到她的耳邊,聲音甚小,唐婧無法辨清,況且她也沒心思想去知道這個人是誰。直到她大約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孔,方知那人是誰。接著,幾乎是下意識,她背過身去。
唐婧怎會想到自己又碰上了景澄,她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正面交鋒,這只會給她添麻煩。她真的搞不懂,為什麼在她最為落魄的時候總能見到他,他如同一個惡魔。是不是上天專門負責他來嘲諷她的失落和挫敗的呢?
此時,她為自己的躲避感到些微的羞恥,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卻還要這樣避開他。
「你出來了,怎麼也不給他們電話?以為住在這家酒店,就不會找到你嗎?」景澄那淡漠的聲音准確無誤地落到唐婧的聽覺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