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帶到他最喜歡的一家西式餐廳。
璀璨的水鑽吊燈,將偌大的廳照耀得熠熠生輝。一位穿著黑色晚禮服的長發美女坐在白色的鋼琴前彈琴,優美的樂曲在廳裏飄揚。
若是平時,江雪定會慨歎這裏是個浪漫的好去處,華美又不失雅致。但是,她現在根本無心欣賞,就連林子揚拿菜單讓她點餐時,她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點就好。」
林子揚點完餐,發現今天江雪跟以往不一樣,不但話少,而且經常盯著某一處出神,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不太好。」
「沒有,只是昨晚沒睡好。」江雪微微扯下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啦?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呢!」
「工作上的煩心事,你幫不了的。」
林子揚見她不太願意透露,不再多問。
菜上來後,江雪這才發現這裏的菜系並不合自己的胃口,雖然看上去著實很豐盛——牛排、意大利面、煎蛋、南瓜湯、水果沙拉……
她很少吃西餐,連刀叉都用得不熟練,光那塊牛排她就對付了半天。
林子揚看見她專心對付牛排的認真勁,忍不住笑了,提議道:「要不我來幫你切牛排,你直接用筷子吃就好了。」說著也不等江雪答複,徑直將她的盤子移到面前,拿起刀叉,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塊牛排切成了小塊。
「謝謝。你真是太厲害了!」江雪用幾近崇拜的眼神看著林子揚說。
林子揚笑道:「這有什麼厲害的?又不是獨門絕技。鄭世捷那小子在英國讀過書,用刀叉的本事更是一流。」
林子揚提到鄭世捷,江雪頓時想起林子揚是鄭世捷的好朋友,靈機一動,問林子揚:「你覺得鄭世捷這個人怎麼樣?」
林子揚雖然很納悶江雪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回答道:「世捷是個真性情的好男人,對朋友挺仗義的。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認識你?」
他說的人到底是不是鄭世捷啊?江雪真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的仗義倒真沒看出來。如果對朋友仗義,他怎麼會趁人之危,居然……居然趁我喝醉酒,以幫我換睡衣的名義占我便宜!真是流氓行為!想到這裏,江雪就對鄭世捷恨得咬牙切齒。
「他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是輕易就不改變了?」這才是關鍵,江雪想知道鄭世捷有沒有可能取消跟美術館打官司的念頭。
林子揚想了想說:「是啊,他挺執著的。別看他有女人緣,到哪兒都有女人黏著他。但是他都是逢場作戲,事實上他只是在英國讀書時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到現在還守身如玉呢!」
守身如玉?聽到這個詞,江雪瞬間石化了。鄭世捷那樣的人怎麼配這麼純潔的成語,水性楊花、朝秦暮楚、見異思遷這樣的成語才與他般配吧!不然他昨天怎麼會以西方禮儀的借口去吻她的臉?
「你在想什麼?怎麼臉紅了?」在水晶吊燈的映照下,江雪臉上的紅暈越發迷人,林子揚看得出神了。
「沒,沒什麼。」江雪也奇怪為何想起鄭世捷那些「不堪」的舉措,竟然會臉紅!搞沒搞錯,那是她的仇人鄭世捷啊!是害她即將丟掉工作的鄭世捷啊!她應該恨他入骨才對!難道是因為恨他恨得太激動所以臉紅的?對,一定是這樣!
「鄭世捷真的只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嗎?」江雪其實對鄭世捷的感情史並不感興趣,只是想確認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個執著的人。窺一斑而知全豹嘛,如果他感情方面太執著,那他估計會就那幅畫丟失的事情對美術館追究到底。
然而,林子揚並不清楚江雪真正想的是什麼,他突然意識到,江雪這麼關注鄭世捷,三句話不離他,八成是看上他了。
原來,之前她屢次拒絕和他一起吃飯,不是他魅力不足,而是她心有所屬。
「你是不是喜歡鄭世捷?」林子揚開門見山地問。
「哪有啊?討厭他還來不及呢!」對於林子揚突如其來的問題,江雪有些措手不及。
林子揚微微一笑,「電視上不是說女孩子有時候喜歡說反話嗎?愛一個人會說『我恨他』,會把『我喜歡你』說成『我討厭你』,你也是這樣的吧?」
江雪連連擺手,「你誤會了。我是真的討厭鄭世捷,因為他,我的工作都快丟了。」
本來江雪不想跟林子揚說自己的私事,可是她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喜歡鄭世捷,於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複述了一遍。
林子揚聽完,有些疑惑說:「世捷不應該是這麼小氣的人啊!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可是,我們主任真的收到了律師函。你跟他關系不錯,你能不能幫我勸說勸說他,讓他撤銷訴訟。」現在林子揚就是江雪可以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