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把頭埋進被子裏,靜下心來。她聽到了,確實聽到了極為遙遠的聲音。
「婉兒,如果你活著這麼痛苦,春姨······願意你······」陳春姨抹著淚,傷心不已。這樣的小丫頭,本該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受著寵愛,此時卻要面臨把自己幼小的清白之軀交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很有可能滿臉胡渣,一身酒氣。也有可能是風月場所的老手,花樣繁多。
「說什麼呢,大姐。」陳冬姨喝了聲,但看到舒婉這麼痛苦的樣子,也只能低歎一口氣。
舒婉聽到了她們的聲音,但她的耳朵確實太不安寧了。難道是被車撞了一下,耳朵變得特別敏感了?舒婉想起來,被車撞到右耳後,聽見了白若辰和葉媚的話。是的,耳朵變得特別敏感了。但要怎樣才能關掉那些煩人的聲音?她不需要這麼多聲音,一點也不需要。
舒婉掙紮著,一點效果也沒有。她靜下心來,用意念去探索每一個聲音的源頭。探索到後,又用意念關掉。果然有效。舒婉激動的按著這個方法,把一個個聲音關掉。
「好好打扮一下,別給我丟臉!」
舒婉聽到,是葉昊天的聲音。
「放心吧,昊天。」楊媚時刻帶著魅惑的聲音,舒婉到死都不會忘記。
舒婉把所有遠程聲音關掉,世界終於清淨了。長噓一口氣。
「你們還在這兒愣著幹什麼?我們花錢請你們,可不是讓你們在這兒發愣的。」楊媚扭著水蛇腰走進房門,手上拿著一個收納箱。舒婉知道,裏邊是化妝品。就像當年,她給舒婉化了個精致的妝,把她推到了一個男人身邊。
舒婉掀開被子,面無表情,等待著楊媚的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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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演·邪笑
楊媚責備過傭人,一屁股坐到病床前的白皮椅上,打開化妝品收納箱。傭人們只得後退兩步,為楊媚騰出空間。楊媚不屑的看了一眼舒婉,說道:「長成這個樣子,也只能靠化妝來彌補了。」
舒婉不怒,反而輕笑。楊媚愣了下,沒回過神來。她本以為這個小妮子會像她想的那樣,在她面前哭死哭活,求她向葉昊天求情。沒想到,她只是淺淺一笑,有種不符合年輕的成熟感。
楊媚不管,反正今天你落得這樣的下場,也夠你罪受的。楊媚開始化妝,一樣樣的東西在舒婉的臉上塗啊抹啊。楊媚化得很細心,要賣個好價錢,當然要有個好賣相。葉昊天可是專門交代過她,要好好化,不能丟了他的臉。
半個小時過後,楊媚化好了妝,認真端詳了下,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舒婉本身的清純,搭配上她化的魅妝,顯得有些撩人。楊媚深知,男人喜歡的,就是這種在女孩兒和女人之間遊離的人,像現在的舒婉。
在楊媚的吩咐下,四位傭人為舒婉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一身襲地連衣裙,讓舒婉有種仙的感覺。四位傭人不禁看呆了,但一想到這樣的美婉兒要落入不知哪個男人之手,心中就有抹不去的陰霾。
舒婉對著鏡子,笑笑。楊媚果然是有化妝技術的,還不錯。楊媚嘲諷的說:「還臭美?果然是天生的賤胚子,小小年紀就想著勾男人的魂兒。」
傭人的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這個楊媚實在太過分了。不知道是誰勾引男人,搶了葉昊天正妻的名分,還在這兒說人家的女兒勾引男人!實在太沒天理了。
舒婉並不介意她這麼說,她在心裏暗暗發誓,誰欠她的,欠她母親的,她要一點點討回來!血債,當然要血嘗。
舒婉轉過頭來,對著楊媚莞爾一笑,清純之中不失嫵媚,活脫脫一個勾人心魄的小仙女。不,比仙女更多了一份魅惑。畢竟她29歲了,還是略懂些嫵媚。楊媚看著舒婉的笑,只感到頭皮發麻。但立即,又嘲諷的笑笑,叫四個傭人把舒婉帶到醫院外,司機正候著呢。
車上,很靜。舒婉能感覺到司機透過後視鏡投射過來的淫邪目光,舒婉沒有避開,用幽靈般空洞的眼神迎接上。司機看得發麻,只好收回眼神,繼續開車。
穆陽,舒婉還記得,雖然過了14年,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奪了她第一次的男人。沒想到,今天,故事重播一回。
舒婉想,重生的世界裏,他會變嗎?高大魁梧的身材,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嘴角永遠有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他是混血兒,舒婉曾經覺得,這個男人的心都是混的,她看不透。她也不想看透,原來的她只想逃離。被送去的那幾天,她一直覺得是她最屈辱的幾天。
到底幾天?她忘了。只記得當年他是如何陰冷,如何像帝王般霸道的占有年僅15歲的她。噩夢嗎?14年後再回憶,一切都沒有那麼濃烈了。舒婉反而覺得,這一程,像是去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
「舒小姐,到了。」司機生分的說。舒婉沒有像以前那樣,乖順的回答每一個傭人的話。別墅裏的傭人除了春、夏、秋、冬四姨是舒家原來的傭人,其他的,都已經被葉昊天換了。這司機,自然也是葉昊天的傀儡。對舒婉的態度,自然不會好。
舒婉看了看車窗外,龍景大酒店,好熟悉的名字。舒婉,我回來了。穆陽,我回來了。這一次,我要讓你看看,我舒婉是不是這麼好欺負的。舒婉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邪意的笑。是,眼神在邪笑。
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舒婉,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帶著太濃的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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