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媽不讓你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見我了?
顧煙的話落盡井言的耳膜,使得他的心底泛起了一陣微弱的疼痛感。
天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想每一天一睜開眼就見到顧煙。
可早在多年前,顧一夢帶著顧煙嫁給井宸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就注定有緣無分。
所以,那些不切實際的想象,井言不願再想,也不敢再想。
邁著步伐走到病床邊,井言看著顧煙姣好的面容,說:「就算阿姨不讓我來接你,我們遲早也會見面的。因為我是你的哥哥……」
井言說話間,刻意的將『哥哥』兩個字咬得極重,似乎生怕顧煙會忘記了他們的關系一般。
顧煙聽著井言嘴裏說出來的『哥哥』兩個字,臉色刷的一下慘白了下去。
她盯著井言的臉龐出神了幾秒鐘後,裂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笑到最後,她唇瓣輕抿,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再對著井言說:「嗯,是哥哥,永遠的哥哥……」
語畢,顧煙用力的吸了吸鼻翼,然後揚起臉望著病房的天花板:「不是說回家吃晚餐嗎?走吧。」
井言站在病床邊,看著望著天花板的顧煙,喉頭一緊,不想這麼快就回家,卻又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
然後,諾大的病房裏,井言和顧煙就這樣僵持著。
沉默在病房裏肆意的蔓延開來,直到夕陽西下,病房外都已經燈光遍布,顧煙才動了動唇瓣,出了聲。
她說:「井言,其實你我心裏都明白,不是嗎?可為什麼明明什麼都明白,卻要如此相互傷害呢?」
「你知道我會出車禍是因為我想死,想要擺脫這讓我痛苦的人世,可為什麼,你連一句話,一句問候,都不願意給我?」
17.第17章 顫栗的貴公子(7)
「井言,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
顧煙問為什麼?
因為井言不能,也不可以讓自己再有機會看她出事。
他相信,只要他擺正態度,從今往後不再表現出對她深愛,那麼她就不會再做那些傻事。
動了動喉結,井言看著顧煙,字字清晰的說:「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
顧煙聞得井言的話,嘴角浮現了一抹苦澀的笑弧。
她忍不住的在心底問自己這算什麼?
剛剛不走的人是井言不是嗎‧
為什麼不過短短的一會兒,就變成了是她不想走呢?
咽了一口唾沫,顧煙望著井言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唇瓣張張合合,輕聲的對著井言說:「終究,是我看錯了你。」
話音落下,顧煙緊緊地閉上眼眸,默了幾秒鐘,繼續出聲:「我的身體暫時無法行動自如,『哥哥』,麻煩你了。」
顧煙一聲哥哥,喚的井言面色一怔。他抿了抿唇,盯著閉上眼眸的顧煙,欲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話到嘴邊,井言又想到顧煙出車禍是因為想輕生,便只能閉上了嘴巴,彎腰將顧煙從病床上抱進懷裏,走出病房乘坐著電梯下樓,往山河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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