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頓了頓,咬牙切齒到:「滅了他!」
我見他這般模樣,心情莫名愉悅起來,咧嘴就笑,牽扯到皮肉疼得厲害,用句成語形容真貼切不過,哭笑不得。
第二天傭人見我臉跟毀了容似得,嚇得不得了,趕緊給我媽打電話。我媽風風火火趕過來,拉著我朝醫院塞,恨不得將裏面所有儀器都給我用上一遍。我掙紮著說自己沒事。我媽沒答應,非讓我好生檢查。徐家軍在我快檢查完的時候過來的,我不待見他,扭過頭躺病床上裝睡不理他。他呆了會覺得沒勁找了個借口就先走了。
我媽一直問我臉上怎麼個回事兒,我找了個不靠譜的理由打發了她。到下午,她不停的看表,我瞅她心緒不安,趕忙說道:「媽,你有事兒就先走。」
她躊躇了會兒,伏在我耳邊極溫柔說道:「那你乖乖躺著,學校那邊已經給你請假了。我晚上再來看你。」
我媽剛轉身就遇見藍天,他朝我媽甜甜喊了句阿姨好。我媽剛走,立馬奔到我床邊:「你媽可是越來越好看了。不曉得的還以為她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妞。」扭頭仔細看了我兩眼:「別說,你和你媽真像。」
我瞅我媽走遠了,從床上跳下來開始換衣服:「走走走,反正學校那邊請假了。要不要去搓兩把。」
藍天興高采烈答應:「好好!好久沒去玩了。」
北大門那邊新開了家台球館,用地下室改的,除了空氣不大好之外,總的來說環境還算不錯的。我和藍天剛開杆就有人過來打招呼。我瞅了眼,是跟著田益加的小兄弟,叫林子。喝酒見過幾次,十六歲,嫩得很。不曉得田益加給他們灌了什麼**,弄得幾個小子家不回,爹媽不認的,很江湖的只聽田益加的話。我見認識,就招呼一塊兒玩。
藍天一向技術不錯,一般輪到他上,我們要在旁休息老半天。林子很客氣,長得不賴,眉清目秀的,很是有小女生喜歡。他瞅我臉包得像個粽子很義氣的問道:「哥,誰弄的?我給你弄死他!」
藍天聽他這般說,噗的笑出聲,手一滑,白球入洞,悔得他。我提著杆子換他下場,他樂呵呵朝林子說道:「你小北哥他天黑路不好,被瘋狗撲上來抓的。」
林子沒聽出懸疑,連連點頭:「哦哦,這樣啊。要是人為的,我加哥肯定第一個不放過他。」
我技術一向不過關,最多能連進兩個球,還是運氣加分。林子技術也不咋的,弄了一圈下來不到五分鐘又換藍天上場。反正坐著也無聊,我和林子的話匣子也算是開了。但凡說起田益加,林子那小子兩眼立馬閃現崇拜的光芒,滔滔不絕開始說起田益加怎樣怎樣怎樣,崇拜得一塌糊塗。說道女人這塊,他惋惜歎氣道:「加哥身邊女人不少,可都不是他中意的。其實,我們都挺希望他能正經給我們找個嫂子什麼的。」說完還不好意思抓了抓腦袋。
「我聽說,他不是做那啥。」我想了會詞,鐵心還是問道:「他不是賺女人錢麼。」
林子聽我問完有些吃驚的看著我,隨即拍了下腦袋:「嘿!我咋忘了。加哥說小北哥你以後肯定是念大學的,和我們不一樣的。特崇拜你,所以估摸著也不會給你說我們這些勾搭。其實加哥人挺好的,雖說這事確實不太光彩,可是他從來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不願意的。出來才兩年,能混到加哥這一步的人,挺少。而且,他特夠義氣。」林子說到這裏,特意抬頭看著我,眼睛砸吧砸吧的:「有次加哥喝醉了,我和說胡話來著。他說以後你讀書去了鐵定會記不得他的,因為你的路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小北哥,你去念書去了,真會忘記加哥嗎?」
青蔥歲月(10)
我聽林子這話心理面特不是滋味。沉默了半天,斬釘截鐵給他說道:「不會。」
林子畢竟還是個孩子,聽我這般說,立馬雀躍得像個孩子,小臉紅撲撲的,興奮的低聲說道:「要是加哥知道,肯定高興。」
我不再說話,心想,我的確是忘不了他的。恐怕是他迫不及待想忘記我。
我留意著時間回醫院,估摸著我媽是要來視察的,就隨便和他們兩個在外面吃了點東西。藍天不在修理店工作,也跟著田益加變得遊手好閑,送我回醫院之後就同林子一起去找田益加去了。
我住的是一人間的病房,除了照顧我的病人定點會過來打理照顧之外,就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看著外面天色變暗,滿腦子全是田益加,內疚感一陣一陣往心口竄。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怎麼可以那麼的害弟兄。越想越難受,索性背英語分散注意力。
媽媽推門見我正賣力的背英文,心疼的把我手中的書奪過。非要讓我安心躺著,臉上滿是疲憊和焦慮。我看著甚是心疼。徐家軍推門進來,剛好與我目光相遇,見我不善,場面有些尷尬,幹咳兩聲對我媽說:「我到外面等你。」
我媽在病房呆了一個多小時,他就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我突然間特想和我媽掏心窩子說些話,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那種憋話的感覺實在難受,我便隨便找了個休息的理由把我媽打發走了。
其實我一直知道徐家軍這人不錯,待我和我媽沒話說。可是他畢竟沒離婚,還有個飛揚跋扈鄉巴佬的老婆和兒子。在城裏面特牛逼,說話做事狂妄得很。城裏面都說,徐世鳴是他的大兒子,我是他小兒子。城裏面都曉得,他有兩個老婆,大的只曉得炫富打麻將。小老婆才是他的左膀右臂。
小時候,徐世鳴特別不待見我。我念小學那會,他念高中,被他威脅過好幾次,叫人揍過好幾次。徐家軍實在沒法,只得把他送到國外去。剛去那會兒出了些事,徐家軍花了不少錢才擺平。聽說後來還算聽話,沒給他爹惹多少麻煩。而我那麼多年所有的錢都來自徐家軍那兒,即便不待見,總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
想到小時候被徐世鳴欺負的事,不由苦笑起來。自嘲道,怎麼想起這事來了。
趙芳藝聽到我住院,風塵仆仆趕了回來。我一睜眼就瞅見她哭得像個淚人似得坐在我旁邊。我見不慣任何人哭,勉強爬起來哄她:「消腫了還是帥的,帶出去不給你丟臉。」她見我逗她,哭笑不得,伸手輪了我兩拳。
趙芳藝請了一個禮拜的假照顧我,很是貼心,說實話,作為一個男人假如真能娶到這麼一個姑娘,那鐵定是祖上積了德。我的傷勢本身就不重,住了三天就出院了。藍天領了幾個哥們過來接我,本身就是小傷,被他們這麼一弄,倒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想了會,還是得請他們吃飯。徐家軍站在一旁挺有氣魄的說道:「想吃什麼去吃,算我的。」
藍天這麼一聽,來了精神,嚷著要去徐家軍新開的雅居園吃。徐家軍見我不說話,趕緊答應:「好好好。」
雅居園是徐家軍新開的酒樓,他本身是做建築的,手裏有了些餘錢,就弄了個酒樓玩玩,一弄就弄了個全城最好的。直立立的一棟五層小洋樓立在市中心,甚是耀眼。
徐家軍向來對我的事很是上心,騰了最豪華的包房出來。他前腳剛走,後腳哥幾個立馬圍上來:「其實你這小爹對你還是挺好的嘛。」
趙芳藝見我臉色難看,趕緊岔開話題:「怎麼不見田益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