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顯的話題轉移她若不懂便是傻子,池筠起身去拿酒杯,「陪我喝杯紅酒吧。」
「我一般只在不得已的過程下喝酒,剛又被吳總那群灌了七杯。所以和你就免了吧。」靳淮寧將茶包撕開放入水中,原本很小的茶粒立即綻放成霧狀的雲團,「你可以嘗嘗這種茶,很好喝。」
池筠嘲笑他,「明明今年才三十一,成天喝茶倒像是個老翁。」
「喝茶有什麼不好,反倒酒精有很多壞處。」他熟練的將第一遍茶水過濾掉,換上細致精巧的琉璃杯盞,仍是誠意十足的向她推薦,「只是一杯,肯定讓你念念不忘。」
池筠經不過讓,只能接杯淺啜了一下,「我沒你那麼好的命。區區七杯便在這吆喝傷身害體。今天陳導灌了我十二杯,紅脾相加美其名曰日日紅,」她伸手比劃,「這麼大的杯子。」
靳淮寧皺眉,「上次不是說讓你不再喝酒?」
剛說完便手機響了。靳淮寧掃了一眼便皺眉。池筠見狀,「誰打來的電話?」
靳淮寧將手機給她,「吳晶晶」三個字正閃爍跳躍。
「奇怪,她怎麼會來電話。我並不記得輸入過她的手機號碼……」話音剛落,靳淮寧便想起來了,彼時她突然無比靠近的湊向司振同說話,話畢卻撿起了他的手機。他當時還真以為手機掉在了地上,沒想到卻有這麼一出演技擺著——
想到這,他突然笑了,瞬間打開後蓋,將sim卡扔到垃圾桶。
池筠笑,「人家有意,你就這麼絕情?」
「我們分工合理,處處留情的事情司振同做更加合適,」他喝了口茶,將手機扔到一邊,「你剛才說什麼?」
「說起司振同我想起來了,你讓他身坐總裁位置不就是替你接客擋酒的嗎?怎麼他還活躍著,你倒是趴下了?」池筠睨他一笑,又眯眼看向天花板,「你看人家冉小茉就很好命。李嘉寧在她旁邊只顧站著,就沒人敢讓她沾半滴酒。」
這樣的情況其實在她身上也發生過,去年某月,池筠被捉到與司振同出入同一房間,第二天頭條便是他們一前一後的行照,半個月之後,一直僅限於服裝走秀舞台的嫩模池筠接到了電影《暗戀》的邀約。所以她常這樣自嘲,她們看起來是明星,其實說難聽些,與等著嫖的妓女本質上沒任何不同。女明星若是綁定了一個大老板,那就像是被贖身。在外參加各類場合,自然像有護身符那般讓別人敬畏。但是更殘酷的是,如果一個月兩人不再一起出席,外界又會傳言女明星被甩,到時候境遇反而比以前更加難堪。
「其實你已這個身價,應不用陪酒再應付那些場合。」靳淮寧抿唇,「你若想投身幕後或轉行,我會幫你……」
「別別別!」池筠連連擺手,「不做明星演戲,你讓我上哪兒出類拔萃去?」
「當打字文員?掃大街?又或者『喂,你好,您的問題已經記錄』這樣的話務小姐?靳淮寧,你饒了我吧,這行雖然又黑又累,但對我而言還算是容易。哎呀,你別這副表情,我目前還是玉女明星,又不是專職的陪酒女郎。」斂進男人眼裏的心疼,池筠伸腳去碰了碰他,「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憑你上次的做法,保得了我一時可以,能保得了我一世?」
「嘿,別說還真有方法能護我一世,讓司振同娶我。哎呀,不行。司振同有他家老頭子指定的未婚妻,上次已經害的他們快要分手。要不然,」她笑意盈盈的,「你把我給收了?」
話說完,池筠便愜意的閉上眼睛,但繃直的腳背出賣了她。她刻意將呼吸調節到要入睡那般的勻長,整個人卻僵直到一動不動。
而靳淮寧說,「你再給我些時間。」
這句話如同爆竹在耳邊炸裂,池筠倏然掙開眼睛。
「雅中連續要上兩個大項目,」靳淮寧說著話,卻不再看她,眼睛只是盯著淺綠色的茶水,密長的睫毛阻擋了他眸內顏色,「這對於公司來說特別重要,必須由我把關。」
「你都會親自出馬,可見事情的意義。」池筠微笑,「那今天的事情談的怎麼樣?」
「一般。」
「一般?」池筠訝然,明明剛才遇到司振同,他還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
「新凱的吳晶晶拒不接受我的條件,提出不同於雅中的c方案。表面看著雅中會大賺便宜,但也只是前兩年每月會有貌似大額的進賬。從長遠考慮,不足三年,雅中就會以每月一百七十萬的損額賠本,直到項目消失。偏賽斯的陳未沒算明白賬,信心滿滿認為可以放手一幹。」說這話時他仍不看她,「當然,司振同也沒能想明白。」
「那你還不快告訴他?明天就要簽約。」池筠著急起來,「剛才司振同還說要去酒吧慶功……」
「讓他去吧。來香港不去酒吧,他剛才喝的那一肚子酒到哪兒放去?」靳淮寧晃了晃茶杯,「如不意外,新凱正連夜准備合作記者會。明天應該很有意思。」
池筠終於明白,揚眉看他,「老謀深算。」
「是他們沉不住氣,」靳淮寧唇角淺勾,語氣輕巧,「老狐狸騙騙陳未這樣的傻子就得了,我靳淮寧什麼時候做過虧本的生意?」
「假設你沒做過虧本的生意,那麼施允算是什麼?」
靳淮寧倏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