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砍腦袋不日毛的,你打啊,打死我算了!」
「死婆娘還強嘴!」
「啊!你打,打死我!」
……
牆內的對話愈發激烈,纏著各種不堪入耳的罵辭。維玨的目光中盡是厭惡,卻端著耳朵聽著。
永安看到此景,心裏冷笑了一下,繼續朝前走。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維玨已顯出極大的不耐來。
「到了就知道了,維玨,你別急。」永安嘴裏這麼安撫著,腳下卻沒快上多少,又帶著維玨繞了一圈,永安終於停下來了。
那是一扇很低的門,半敞著,門旁邊是一小塊空地,停著一輛髒兮兮的舊摩托,也不知道有多久沒動過了,鏡子上灰蒙蒙的一片,摩托車輪子下來還壓著幾件破衣服,藍灰色,看不出什麼樣式。
永安推了門,屋裏的樣子便出來了,就只有簡單的一張床,黑黝黝的,亂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沒疊過了,一個櫃子,上面擺了飯盒,筷子,開水瓶,衛生紙,搪瓷缸子,舊雨傘,打火機,開瓶器,牙刷,牙膏,洗發水,香皂,酒瓶子……
再看進去,才發現床的四周都是酒瓶子,一直延伸到床底下,不知那裏面又塞了多少。
「王老五?」
永安大聲叫著,沒有人回應,她又叫了幾聲,外面有人湊了過來。
「你找王老五幹什麼?」那是一個麻臉女人,眼睛吊著,看上去寡薄又尖刻。
維玨嚇了一跳,忙挨到永安身邊來。
「王老五在哪兒?你知道嗎?」
「你是她的誰?他又輸了錢,這個月的生活費都輸光了,出外躲債去了?你不是來討債的吧?那你是誰?你是王老五的女兒?不對,他說他女兒還在上學,你到底是誰?」
永安對面前這位大媽的好奇心實在沒有興趣,唯一得到的信息是,這個男人的錢,又花沒了。
這不關她的事。
她提腳要走,沒料到麻臉女人忽然手一攔。
「你不能走,王老五還欠我的錢,你既然認識他,就替他還了這筆錢。」
維玨不幹了,湊上來,「你在幹什麼?我要報警了!」
「報警?天王老子老娘都不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怎麼知道他還有沒有這個命回來讓我要債,你們既然認識他,就得給我了了這筆賬。」
維玨還想和他理論,被永安一把攔下,「多少錢?」
麻臉女人眼睛轉了一下,笑嘻嘻地道:「不多,兩千!」
「你搶劫啊!」維玨怒道。
永安也冷笑了一下,從錢包裏抽出五百塊錢來。
「就這個數,愛要不要,不行我們就報警。」她說的漫不經心的,麻臉女人一下收斂了,「要要要,怎麼不要,這筆錢還差點,有總比沒有好。」
永安丟了錢就出去,維玨恨恨地跟了上去。
「為什麼要給她錢?你怎麼知道她是不是在騙你?」他氣憤不已,忽然發現永安停了下來,目光也停了。
順著永安的目光,他看到一個滿臉胡渣的落魄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黑色大短袖,賊眉鼠眼地四處打量著,腳下的動作倒是快。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