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郇看出了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偶爾偷偷看向秦越和莊怡，手在底下細細地攪啊攪的，而那兩人還非常難得地黏黏膩膩說了很多話。
那坐在同一張沙發上連城一線的三角關系，李之郇又怎麼看不出來，尤其冉樂樂的在意，那種微妙的眼神、表情、動作，被他全看在眼裏。
心中暗暗笑了笑，秦越啊秦越，小白兔那麼簡單，用得著請莊怡出馬嗎？
待她出去借著上洗手間透透氣時，在走廊上碰了她，李之郇溫和地問道，「不習慣？下次讓秦越自己來就好。」
冉樂樂搖搖頭，只輕聲道，「你和秦越留學的時候，跟莊怡關系很好嗎？」
「還不錯，怎麼了？吃醋了？」李之郇摸了摸下巴，調笑道，隨即神秘兮兮地湊近冉樂樂，「你想知道他們的事，可以問我。」
「不了，你別說，我不想知道了，正如秦越說不想管我的過去，我也不問他的過往。」冉樂樂覺得做人不能小心眼，小心眼的女人，秦越也不會喜歡吧。
「不想知道了？你不是很在意嗎？」李之郇笑得溫文爾雅，可眼裏卻閃過一絲狡黠，「好吧，我不說……」
看冉樂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道，這小白兔真不坦白，明明在意又非要壓在心裏，難怪秦越要花點心思在她身上，最近也會有些小動作，估計小白兔又要遭殃了。不過他們這個樣子挺好玩的，要不給加點料。李之郇壞壞地在心裏打了下小算盤，轉身要回客廳，經過冉樂樂身邊，附耳清淺地說了句，「他倆曾經是一對呢。」
冉樂樂心裏突然像被什麼擊了一下，呼吸一窒，她道聽途說過兩人的關系，可李之郇的親口驗證還是讓她受了不少打擊，尤其這兩人還有舊情複燃的可能。
莊怡漂亮、能幹又大氣，她跟莊怡年齡相仿，可成長環境、能力都千差萬別，她很難很自信地說服自己，秦越只喜歡自己。
她習慣把話藏在心底，因為從小也沒有多少知心朋友可以傾訴，可這一次，她覺得心裏憋得有些難受，有些很糾結的東西，亂成一團，纏在她心上，讓她幾乎要窒息。她咬了咬下唇，有點想跟秦越攤牌了，就算秦越說婚約到期，或移情別戀什麼的，她都無所謂了。
李之郇看她沉默不語，臉上從凝神、遲疑、糾結到安靜，好像在暗暗下定什麼決心，變化多端，就是藏不住心緒的簡單，心裏突然生出惡作劇般的快感，這種事他很多年沒做了。嘴角掛上一抹微妙的壞笑，隨便安慰了她兩句，走回了客廳。
冉樂樂回到客廳時，莊怡和秦越頭靠得很近，秦越的嘴唇幾乎貼上莊怡的耳朵，莊怡笑得很甜，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悄悄話。
她悄悄走近，聲音很淺，「秦越，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先走了。」
莊怡聽罷，溫柔地站起身，關切道，「樂樂，你沒什麼事吧？需要讓我的私人醫生給你看看嗎？他就住在附近。」
「不。不用了，就是最近有點累，剛又喝了點酒有些頭疼而已，我回去休息下就好，也不掃大家的興。」冉樂樂連忙擺手，擠出一抹淺笑，若有似無地看了秦越一眼。
秦越放下酒杯，也站了起來，大手輕巧地摟在冉樂樂的腰上，看了看時間，低聲道，「要不，我就先帶樂樂回去吧，你們繼續，下次有機會我請客，大家再聚。」
眾人見狀，也紛紛點頭應和，客氣地關心了冉樂樂幾句，也就罷了。
莊怡把他們送出門，寒暄了幾句，也不做挽留。
49.把目光鎖在我身上別移開
車上，冉樂樂一言不發，直覺頭有些暈乎乎，臉有點燙，是酒的關系，還是這局促的空間讓她對接下來的要說的話感到心焦，她在腦袋裏組織語言，思緒紛亂成團，不知如何是好？
秦越也不做聲，只是專心地開車，好像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又好像在等她開口。
這紅酒不烈，可後勁挺足，冉樂樂酒量不好，空腹喝了不知幾杯，感覺腦袋越來越不聽使喚。
忽然，胃裏一陣翻騰，冉樂樂猛地捂住嘴巴，急道，「停車！」
秦越一個急刹，車剛停穩，她便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蹲在路邊吐了起來。但其實沒吐出什麼，也只是幹嘔了幾下，弄了地上一灘水跡而已。
涼風鑽進她的衣袖，胃裏空虛，寒得她打了個冷顫，倏地感覺一只溫熱的大手覆在她的背上，一下下給她順背，頭頂響起他渾厚卻沒什麼溫度的聲音，「不能喝，就別逞強。」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冉樂樂忽然一把撥開他的手，昂起頭看向直直站在一旁的他，賭氣道，「是，我就是逞強，怎麼著呢？」
她的聲音有些急躁，小小喘著氣，她覺得自己有點醉了，不過，有些話，也正好趁醉大膽地說，「你關心莊怡就好，別來管我。」
此時天已全黑，路上沒什麼行人，路燈昏黃，他們一個站著，一個蹲著，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
秦越的臉埋在陰影裏，冉樂樂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感覺不到他的情緒和溫度。秦越太高，仰視他，讓她脖子很酸，她發現在秦越面前，自己似乎永遠是低他一等的，這種感覺讓她焦慮。
冉樂樂想以平等的身份與他對視，她踉蹌地站起身，腳下有些不穩，小小退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