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冉樂樂不解，抬眼望著一臉嚴肅的秦越，「寄給他不會打草驚蛇嗎？他會更加提防我們吧。」
秦越卻道。「他早就在提防了，你忘了我過來時，特意繞了路嗎？」
冉樂樂一愣，隨即大驚，才察覺到，「你是說有人跟蹤我們？」想起來時那七扭八拐的路，她還疑惑為何不走大路，原來是為了甩開那些眼線特意繞的，也難怪秦越他們要找如此偏僻的地方會面。
李之郇低頭思忖了一會，才慢慢說，「錄音雖然不足以定秦進的罪，但寄給秦尚陽這事可以有，起碼讓他知道我們手裏握了些秦進犯事的證據，秦進是他唯一的兒子，就算不是很喜歡他，也會顧念這點血脈，不敢亂來。」
「那大軍呢？怎麼處置他。」路少傑吹了吹茶面的熱氣，小抿了一口，隨聲問道。
「他好歹是洪威的人，還是得小心點，他姐夫大龍當年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手段凶殘陰毒，砍殺仇家時連嬰兒都沒放過。現在還有很多人忌憚著他。沒什麼必要，還是別正面跟他起沖突。」李之郇手指輕輕地敲打桌面，不無道理地分析，臉上有些化不開的凝重。
「放了他？」路少傑挑眉，這麼難才捉到，而且還是個人證，他顯然是不願意輕易放人的。
兩人在這事上有些分歧，互相說了幾句也沒個定論。
冉樂樂卻突然插嘴道，「對了，洪威是什麼？」她聽他們講了很多次洪威，猜想大概是個很厲害的存在，但到底是什麼，她卻完全不知道，終於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李之郇知道秦越肯定什麼都沒跟她說，耐著性子給她解釋，「洪威是G城最大的黑幫，底下養著好幾萬人，發展最猛的時候吞並了幾大幫會，連白道都要讓他們三分。」
「哇喔，」冉樂樂聽得嘴巴大張，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古惑仔》裏黑道廝殺的片段，立馬肅然起敬。不過想想現實的黑幫肯定比電影裏恐怖得多，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不禁又擔憂了起來，「我們如果得罪他們，會不會遭到報複？」
「有可能。」李之郇答道，「尤其是……」
話沒說完，三人不約而同看了冉樂樂一眼，看得冉樂樂睜著杏眼有些莫名。
李之郇繼續道，「所以我才說，現在先別與他們起正面沖突比較好。關鍵還是對付秦尚陽。」
「近幾年他們的少主馮敬著手把幫會洗白，公司做了很多明面正當的生意，跟不少達官和大企業都有往來，包括莊怡所在的魏氏。他們想必也不願意跟政府對著幹，我們也正好利用這點，與他們和談最好。」
「我覺得你顧忌太多了，打黑組一直想端了他們，他們內部分裂也厲害，實力大不如前，沒什麼可怕的。」路少傑把長腿伸到茶幾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子樣，說出來的話也不覺透著些許蔑視。
「輕敵是最大的忌諱，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何況洪威積攢了那麼多年，豈是輕易能扳倒的。」
看他們又要開吵，冉樂樂想勸一下，可又不知說什麼好，秦越緩聲道，「先不放，留在手裏他還有點用。」
李之郇半眯著眼，挑起一側弄秀的眉。
52.只要和你，我都願意
回去的路上，冉樂樂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坐在副駕位置，還不時扭頭望向車後，總感覺背後隨時有跟蹤者出現，連帶看行駛在身後時間長一點的車輛都覺得很有可疑。
秦越一邊開車，一邊偏過頭笑話她，「你這樣脖子不酸嗎？」
冉樂樂看他難得笑得這麼放松，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你怎麼如此淡定，就不為自己的安危憂心嗎？他們可是時刻要你的命。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至親，為什麼可以下這樣的狠手，他可是你親叔叔，秦進還是你弟弟，都是有血緣關系的人，怎麼可以做出謀財害命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說著說著，自己都義憤填膺了起來，冉樂樂親戚少，可都是善良的人，雖然貧窮，但在她成長的過程中給予過不少的幫助，所以對於那些沒人性的親戚簡直難以理解。
同時，也非常憤怒，這些人為了錢和權力連基本的血緣道義都不顧，想起慈善晚宴上秦尚陽對待陌生人尚且有惻隱之心，對待親人反而趕盡殺絕，真讓人寒心。
「這才是冰山一角。」秦越哼笑一聲，語氣相當的平淡，就像在陳述一件很普通平常的事，可卻讓冉樂樂心中一涼，驚異地盯著秦越的側臉，好一陣子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謀殺只是冰山一角，那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嚴重？
秦越看她凝重的臉，突然露齒一笑，「你這是在為我難過嗎？」他很少這樣笑。秦越的笑容往往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他解決不了的。
可是不知為什麼，冉樂樂看著他英俊又溫柔的笑臉，會忍不住有種心痛的感覺，就像有一根很細很細的針在她的心中刺了一下，到底是怎樣的成長環境，才會讓他冷眼面對至親的陰謀和背叛，還能笑得出來。
她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到秦越時，秦越的眼裏並無被救的感激，反而充滿了戒備，質疑她的用心。
而今這麼重要的事也帶她來參與了，是不是說自己在秦越的心裏占了一定的分量，他信任自己才會跟她說這些事。
冉樂樂很認真地看著秦越，「我不想你出事，我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就算是和你生活在遠離人煙的小島，我也願意。」眼神中有難掩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