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習慣性風流

爛人一個 作品,第8頁 / 共1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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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之前的想法,等我被「逼上梁山」之後就不這麼想了。

多年後、也就是此時此刻的我,才明白當初那種想法是多麼的錯誤,周邊環境和人為因素導致我的思路走上歧途,其實本來我和月萍之間要簡單得多,是我的錯誤使一件簡單的事變得極其複雜。

不過如果沒有這些錯誤,也就不存在講述這個故事的必要了。就像我和月萍的第一次做*愛一樣,如果不是所謂兩個世界的跨越,那就只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性生活而已。

如果不是這些習慣性思維和行為,也就不存在什麼因果演變,一切都失去意義,不需回味、不需描述,你是你,我是我,精英是精英,傻逼是傻逼,生活是生活,生存是生存,就這麼簡單。

…………

——好吧,讓我們進入故事正題。

正文篇 一 第一章 遊手好閑

午後的陽光灑下來,投在屋簷上,屋簷變得昏沉,投在欄杆上,欄杆變得慵懶,投在躺椅上,躺椅變得疲遝,投在我身上,我更昏昏欲睡,整個幸福村都昏昏欲睡,只有對面老吳家的那只八哥還在興致勃勃地叫喚「呱唧、呱唧、呱唧……」。

它叫得又快又緊湊,所以我聽著聽著就變成了「**、**、**……」

這麼一想我就笑起來,睡意也驅散不少,坐直身子點一根煙,繼續觀賞幸福村的風景。

那邊有幾個外來民工,正在小花園裏逗孩子說笑,老吳家的大肚婆站陽台上吃著零食,可憐的上門女婿老吳就在一邊晾衣服,不遠處有一個漂亮姑娘站在河邊打電話,表情惱怒交加,看樣子正和男朋友吵架,還有一位豐滿的幸福村村姑,坐在老吳家隔壁屋子門口,露出一半胸脯給她的孩子喂奶……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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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會湧起很多又惡毒又陰暗的念頭。比如看見老吳小兩口,我希望老吳突然爆發,把那些濕淋淋的衣服猛地甩在他老婆頭上,嘴裏大罵:吃吃吃,他媽就知道吃!比如看見那個漂亮姑娘,我希望她和男朋友徹底鬧翻,然後想不開跳進河裏,結果發現河水太髒,實在受不了,只好換個地方重新跳一回。比如看見那位正在喂奶的年輕母親,我希望她老公突然出現,一把搶走孩子,大叫道:我的兒子為什麼要跟你姓,我他媽不幹了!然後拔腿就走,這女人只好光著大胸脯在那幹瞪眼……

唉,我就是這樣的人,時光把我洗得越來越黑越來越壞。二十出頭的時候,我看見馬路邊某個漂亮女孩會感歎生活真美好,看見一座高樓拔地而起會感歎生活真美好,拿到兩百塊錢的獎金也會感歎生活真美好。八年後卻徹底變質,看見馬路邊的漂亮女孩,我會想這種女人要多少錢才肯賣身,看見高樓大廈上清洗牆面的民工,我真盼望他從高空跌落,正好砸中路過的某個官老爺,結果官老爺被砸成肉餅,民工拍拍屁股走人。

那樣才熱鬧啊,生活就要折騰才帶勁啊,不然成天在這昏昏欲睡,我都快睡糊塗了。

我曾經是個陽光少年,也曾是個俊美青年,我應該過得豐富多彩,不能天天在這昏睡,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可是我又沒資格尋找想要的生活,事實上我連說我不喜歡這種生活的資格也沒有,我不得不繼續無趣地生活,天天在這胡思亂想,指望著世界大亂。

老天爺是個欺軟怕硬恃強淩弱的主,我混得差的時候它怎麼瞧我都不順眼,從來不讓我順當,我和我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天天在那愁眉苦臉。現在我成為光榮的幸福村招贅女婿,老天爺對我的態度立馬轉變,什麼都不用愁,要啥有啥,除了我需要的精彩之外啥都不缺。

多現實啊,我現在每月屁事不幹還有一千五的補助金,年底能獲得十八萬分紅,家裏有保姆,我不用像老吳那些上門女婿一樣幹家務,最近沒事可做,月萍出錢給我開店,就在我家一樓,把原先那個租戶趕出去,隨便裝修一下就改成一家品味不凡的茶館,每天有許多幸福村富婆和服裝市場商戶來這兒喝茶打牌,這些人個個都有百萬身家,在我茶樓裏消費幾百塊就跟玩兒似的,我沒有租金壓力,只要承擔四個小妹的工資,才開張兩個月,還沒一點經驗,我就輕輕松松賺了一萬多塊錢。

老天爺就是這樣,我落魄的時候它不給我一點好處,還在我傷口上紮一刀、撒把鹽,讓我知道它有多狠,現在我成為幸福的上門女婿,它就立馬推波助瀾,讓生活好到不能再好,仿佛在告訴我一個毋庸置疑的道理:你只適合上門女婿這個職業!

讓我對著天空笑吧……哦,天空,你為什麼不掉一塊隕石下來……

讓我對著大地笑吧……哦,大地,你為什麼不來一場地震……

讓我對著人民幣笑吧……哦,人民幣,為什麼你這張紙就有價值,為什麼草紙就只能擦屁股……

讓我對著所有上門女婿笑吧……哦,親愛的兄弟們,好好珍惜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吧,橫眉冷對千婦指,俯首甘為招贅郎,我們用姓氏換來幸福生活,我們在昏昏欲睡中品味人生……

老吳家的八哥很湊趣地跟隨我的思路揚聲叫喚:「**……****……******……」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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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無聊,我只好繼續胡思亂想。

月萍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她天天和我睡一張床,可我到現在還摸不透她的性格。她對我很失望嗎?她對自己很失望嗎?她也像我一樣對一切都提不起勁來嗎?可她雖然高深莫測,做的事卻很實在,比如對我媽的態度,我曾希望老媽搬來一起住,被陳文賢斷然拒絕,我媽只好繼續住在那個破牆門裏,月萍就出錢把整片牆門都買下來,讓我媽做戶主,還花錢裝修,把老牆門改造得好像別墅一樣。可是每次我帶她去和老媽吃飯,她卻很少說話,外人還以為婆媳之間的千年恩怨又在她們身上重演。真是奇了怪了……

陳文賢究竟是個怎樣的老頭?為什麼他像防賊一樣防著我?他那家公司的所有資料都不讓我知道,為了防止月萍透露他的底細,甚至讓另一個親信來管理公司內務,月萍成了天天坐著白拿工資的閑人。難道是因為我的名字裏有個「明」、和他的「明宇投資」犯沖,老頭認為我是他的克星?我有什麼能耐?當初他挑選一個高材生做女婿,或許有可能侵吞他的財產,我這種人連幾百塊人民幣都會數錯,哪來本事打他的主意?

這真是個奇怪的家庭,照理說他們只是一戶富農而已,也就比一般人多了幾百萬的存款,其它生活習俗眼界手筆都沒脫出富農的格局,為什麼搞得神神秘秘?好像我進了這個家會吸幹他們所有財產似的,我就是真這麼想也做不到啊!

一直以來我都不是那種善於體會別人心意的人,我這人懶惰成性,很多東西可以想通透,卻懶得去揣摩,這樣疲疲遝遝懶懶散散過日子已經成為我的習慣,我就是那種一旦形成習慣就再也不想轉變的人。

電話鈴聲響起: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

這鈴聲是一首流行歌曲,我討厭這歌,覺得挺幼稚。可是每次我換成普通鈴聲,第二天月萍就會改成這首歌,她也不跟我直說,反正我一改她就悄悄換回來,問她究竟喜歡這歌什麼,她又說她一點不喜歡,只是習慣成自然,於是我就習慣性地一直用到現在。

我懶洋洋接起電話:「喂,誰啊?」

那頭是我一哥們,名叫李軍,說:「阿明,晚上同學會,你吃完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