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急忙沖上一步,擋在我面前,也許她習慣了對別人發號施令;可我就是我,我不欠你的也不求你,我愛去才去呢。
「我真的不想去,請你們回去吧,」我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走。今晚我想睡在宿舍裏,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對今後的工作和生活有一個新的打算安排。妻子要離我而去的事實,是一個挑戰,又非常殘酷。愛情和工作,我只能選擇工作,這就是我今後的生活目標。
但是叢容抓住了我的胳膊,拉住了我;然後又擋在我面前,不讓我走↓想說什麼,但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這時從車上下來幾個人,走過來。
「你小子天上的月亮嗎,誰也請不到?——也不看看是誰在請你?真是的……」一個燙過發的男人用一只腳踢了踢水泥路面上的一塊石頭對我說。
「我就是天上的月亮——世界上只有一個我。我去與不去,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做出決定,因此你不要插嘴。」我最討厭這種油嘴滑舌,聲調軟綿綿的男人;他們會露出親切溫暖的表情,可是心裏呢,卻暗藏毒計,不安好心。
「你……」燙發男人伸出拳頭在我面前晃了晃。
突然,從容的響了,她從口袋裏拿出要接聽。我繞開她,但是她又追上來,仍然擋住我。
「是嗎,」她對著說,「真的?什麼?後瓦夼村,哪個鎮的?天哪,肯定是被人謀殺的。好的,這樣吧,有關他(她)的消息,請馬上告訴我。」
我決定要跟叢容去了,因為電話裏有人對她提到了後瓦夼村的謀殺案,她為什麼要對此感興趣呢,我很想知道。
「陳剛,你我都是同齡人,」從容對我說,「不管你做過什麼,可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不管為了什麼,我只想和你交個朋友。你還不想去嗎?」
「那我去。」
叢容向我伸出手,我也伸出手來,她好象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指頭上,我在心裏笑了笑。
轎車進入城裏,在縣委招待所門口停下了。叢容要在這兒請客,一定不用自己花錢。但是,正當我們要進招待所大樓時,有個女人在招待所的大門口外叫了從容一聲。
「肖兵,你先帶人上去吧,」叢容對那個燙發男人說。
「三樓309房間,」肖兵說對我說,他帶頭走進了招待所。其他的人跟著他走進去了。
我猜不出叢容為什麼對發生後瓦夼村的謀殺感興趣。是誰在叫從容?不會是告訴她謀殺案的情況吧,所以我想靠近她探聽一下消息。於是我又返回到招待所大門口。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叢容和一個女人朝轎車走過去。縣委招待所處在一條死胡同的盡頭,因此這裏沒有來往的車輛,非常安靜。
然而,當叢容靠近轎車的一霎那,有人從車裏伸出手抓住了她;一直躲在車後的一個男人沖到了叢容的身後,和那個女人一起把叢容往車上面推,這分明是要綁架她——「放開她!」我大喝了一聲,朝汽車沖過去。
那個男人放開抱著叢容的手,從腰裏掏出匕首迎著我上來了,看他的一招一式像是有武功的樣子但是我把身了一閃讓開了他。叢容已被人拉上了車,只有雙腿還留在車外。另一輛轎車從一個角落開出來,好像過來接應揮舞匕首的男人。
我跳到轎車跟前,一手推開了那個女人,另一只手抓住了叢容的一只腿;同時我的右腳往後踢了一下——正中要用匕首刺向我的那個男人的小腹,他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我使勁把從容往車外一拉,幾乎把那個在車裏抱住從容的男人拉出車外,他急忙忪開了叢容,但是他的頭還是碰到了車體,痛的叫了一聲。轎車向前開走了。
而那個女人對我行凶的男人上了第二輛轎車也逃掉了。要不是我抱著叢容,至少能抓住這一男一女。然而這兩輛轎車都沒有車牌,這肯定是一場早已策化好的綁架案。我放開了叢容,她呆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走吧,我們到樓上去吧,」從容拉著我的手說。
我掙脫了她的手。我往四下看了看,沒人看到這場綁架案的發生;招待所傳達室的老人正在那兒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電視機的音量很大,在外面都能聽得見。
叢容先把我送到了房間,她到洗涮間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當她回到房間坐下來的時候,又說又笑的,好象剛才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叫她擔驚受怕的綁架案似的,我真的佩服她這種遇事不驚的沉穩性格。我呢,腦子裏又多了一個問題:一直在尋思著,是什麼人要綁架縣長的女兒?至於飯桌上上了什麼樣的菜,什麼樣的酒,一點也沒看在眼裏。酒,我是不喝的;菜,我就隨便吃一點。心裏亂糟糟的,謀殺案、綁架案和妻子的出走攪合在一起,我真想快點離開這裏,回去叫「睡覺」給我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
飯桌上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是**,他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高談闊論,大吃大喝。我正打算要離開的時候,叢容在飯桌底下用一只手摁到了我的大腿上↓上衣的一個扣子開了,粉紅色的乳罩格外顯眼。我有些反感,她真是一個既固執又放蕩的女人,而我最討厭這樣的女人。
「對不起,我先走了,」我站起來,小聲對叢容說。
叢容有些不高興,但還是陪我下樓↓到服務處結了賬,我看她是付的現金。
「你為什麼不簽個名字呢,難道這桌酒席還用得著你付錢嗎?」我好奇地問她。
「你怎麼能這麼想?」叢容不高興了。「是我請客,又不是爸爸請。——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打的回家得了,你還是回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說。
「現在你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了,」叢容笑笑↓從提包裏拿出一張名片給我,「有事打我的電話。」
她是城裏一家婚慶服務部的經理。父親是縣長,她倒是沒有在政府部門工作,我對她又多了一個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