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他說:「這個事這麼大,我還是和土匪商量下吧。」
輔導員說:「土匪雖然是學習委員,但是他懂什麼阿?你就過一會去我那裏拿張表填了吧。」
絕影還是不想去,沒去她那裏拿表,他跟班長說:「你去跟輔導員說下,就說要考試啦,我就不報名了。」
班長回來說:「她說你不去算了。」
這兩學期裏,學校沒開什麼計算機相關的課程,絕影的成績也急速下滑,那速度比股市還跌得快。慢慢地,班裏的同學對他的看法發生了改變,他們開始鄙視他,瞧不起他。因為他成績最差,從來不上課,天天玩遊戲。同學們去聚會,他不去;同學們去泡妞,他不泡;同學們計劃考試作弊,他不參加。總之,好像他已經脫離了他們,他雖然還在班上,但是已經被他們拋棄。
土匪也慢慢覺得沒有意思了。他現在根本不把絕影作為他的打擊對象,沒意思。他要打擊更有打擊的價值人。
絕影呢?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學習對他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情。他不想去跟土匪他們證明什麼,有時候,什麼也不去證明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瘋狂的程序員》11
其實也沒怎麼等,機會就來了,好像是機會一直在等他,等他決定不玩遊戲了,來把機會拿走。
現在很多人總是抱怨:「苦惱阿,沒機會阿。」好像自己就是那個才華橫溢又無法橫溢才華的大詩人。其實機會就像羊,滿地都是,關鍵是你自己要知道怎麼去剪羊毛擠羊奶。‧‧難道你還等著羊自己把毛和奶送到你手上,那才叫機會?
大三的課就是比較多。剛進大學的時候,絕影想,大一應該輕松吧。沒想到大一課多到超出了他的想像。就算是大一打基礎吧,那大二課應該少一點。沒想到大二又加了兩門課。再想基礎也學差不多了,大三專業課應該不多吧,結果專業課比基礎課還多。絕影拿課表看了一下,有兩門課他比較在意:《微型計算機原理與應用》和《數據結構和算法》。
《微型計算機原理與應用》用的書就是《微型計算機原理與應用》,楊有君,史志才,機械工業出版社,書不算厚,只有300多頁。《數據結構和算法》用的書也就叫《算法與數據結構‧‧C語言描述》。兩個老師比較有意思,都是年輕人,一男一女。男的姓譚。
絕影對這個譚老師印象不錯,因為他很年輕,而且大家對他評價就一個字:狂。就這一點,他從他身上隱約看了到了一點自己的影子。不過絕影也覺得他實在太狂了,憤世嫉俗,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水平就很牛,鄙視學校那些報課題的,鄙視公司那些搞研發的。絕影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宴斌已經升到教務處副主任而他還在做講師的原因吧。
他上課也從來不帶書,想到哪講到哪,並且講的都是他自己的。他常常說:「書上那個,跟你們講,那是大錯特錯,這個XXX哪裏有這樣的用法。」開始絕影也不相信他,後來他覺得譚老師水平可能確實比較高,因為他讓他幫自己改過一段C語言程序,硬是把200行的代碼改到68行。
絕影學了一段時間匯編,他知道微型計算機原理這東西跟匯編語言是不可分割的,大部分講微型計算機原理的書表面上是在講微型計算機原理,實際上是在講匯編語言。他們的區別在於,講匯編的書就只講匯編,一般很少講其它的,包括微型計算機原理。而講微型計算機原理的書總是愛東拉西扯,什麼電路阿,數電阿,模電阿,匯編語言阿,能講的都講,所以絕影還是很慶幸自己當初買的是《PC匯編語言程序設計》,要是當初去買本《微型計算機原理》,那電路都能把他卡死。
絕影覺得譚老師講得比較好,他就一直去聽他的課,雖然像C語言一樣他覺得自己過這門課肯定不成問題,而且憑自己的能力,就算自學也有應該有實力拿到全年級最高分。這樣看來,在大學裏面很多時候並不是去聽課,而是去聽人。特別是上了幾次課後,他忽然又有重大發現,覺得上課還是值得的。
說以前他看原碼反碼補碼硬是沒看懂,反正這個概念也好背,就背下了:正數的反碼是它本身,負數的反碼是首位為1其它取反;正數的補碼就是它本身,負數的補碼首位為1其它取反最後加1。他背了,但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聽了幾次譚老師的課,他知道「數字加法器」這個東西,比如兩個數,高電平低電平輸入進去,就得一個結果,還是高電平低電平表示。這麼看來,拿二進制十六進制來表示數據真是個好方法,想起以前罵了馮.諾依曼,給他承認個錯誤。接著他就明白,為什麼要補碼,因為加補碼就等於作減法,這樣把減法轉成加法來做,把乘法也轉成加法來做,把除法轉成乘法來做,整個CPU就只需要一個「數字加法器」就夠了。
他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這時候很多同學還在背:正數的反碼就是它本身……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
譚老師也比較喜歡絕影,因為他可以提出一些比較專業的問題,比如為什麼不支持內存到內存的尋址?他在解答這樣的問題是會非常有成就感。同時他也會跟他討論些很有創意的東西,比如:題目是做64位加法,他就跟他說,用ADD怎麼怎麼做,用MMX指令怎麼怎麼做。最後歸納一下,還是用ADD做效率比較高,因為用MMX指令太少,指令對齊還沒出來,效率提高不了多少。
MMX是絕影偷偷學的。當然他覺得非常有必要,這些指令是現在書上阿,老師阿都不會講的,好多同學聽都沒聽說過。但是他知道應用非常廣泛,所以你學大家都知道的東西有什麼用呢?要學就學大家都不知道的東西,這樣你才能做大家都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我們有時候也要理解老師,他們天天在講台上講,對他來說下面坐的有80%都是文盲‧‧有文化的文盲,當然他們會很認真地記著筆記,甚至能預感到那些是重點,那些是考點。你以為老師喜歡這樣的人嗎?他覺得他在對著一群豬講課,他覺得自己心中的東西比起書上來,那都是至理名言,可是,以他們的智商,他們無法理解。這時候當他發現了絕影,他感覺終於找到一個知音,所以,他對絕影也許更多的是感激。
在土匪他們眼中,譚老師和絕影一樣是無法讓人理解的。其實他們心眼裏也鄙視這樣的老師,很簡單像《微機原理》這樣的雞肋課本來大家就抱著可上可不上的態度,但老師他們非要一再強調這課對於XXXX有多麼重大的意義,並且還堅持考勤布置作業,好像這課過不了大學就畢不了業。同時,土匪覺得絕影瘋了,在他們班上,說某人沒救了或者某人的想法完全錯誤通常用:「他,瘋都瘋了。」
絕影自己心中有套理論,他沒有跟土匪他們說,因為以他們現在的智商,他們無法理解。你知道程序是啥玩藝嗎?程序是給誰用的?他們肯定說:「程序當然是給人用的咯,用來解決問題嘛!」其實程序真正是拿給計算機用的。你寫程序給計算機看,就得照他的想法去寫,多跟它交流。計算機這東西,說它怎麼怎麼好,運算速度快,但畢竟它不像人那樣有智商,說起來就是白癡,你跟它交流久了,也慢慢變得像白癡。
又說《數據結構》這課,上課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絕影反而不知道她的名字。最近CSDN上不是老討論什麼女開發人員,女程序員怎麼樣怎麼樣嗎?所以人就是這樣,按常理,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更加去套近乎,畢竟自己C語言也學的好,數據結構也難不住他而且老師都喜歡優秀的學生,當然在一起可以有長時間深層次的交流。不像土匪他們,沒事找事跑上去套近乎,問個問題:「#define是啥意思。」
她說:「下去吧下去吧,我下節課講。」
下節課的時候,她就說:「現在有很多同學,自己不動腦筋,又不好好學習,像『#define』是什麼意思都拿來問,難道你們沒學過C語言?」
絕影想:你們越是認為我會去幹什麼,我偏偏不去幹。我根本就不是你們想像中的絕影。
《數據結構》的課他也不怎麼去上,上了一次,他爬教室中間課上著上著就睡著了。老師非常不客氣,點殺他起來回答問題。
她自以為出了個很簡單而又充滿殺機的問題:popeax指令計算機執行了哪些操作?網.電腦站www.16k.cn
這時候,好多同學笑了。她不知道,但他們知道,甚至好多老師都知道,他們知道這些問題根本難不到絕影,想用這種辦法整他,那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不會讓他下不了台,只會讓自己下不了台。
像土匪這樣的人,肯定說:「把棧頂的值送e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