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前,他和大兆對這個大盜進行了搜身,搜的很仔細,衣服、褲子、襯衣等所有衣物的兜,可能藏細微物品的衣服的縫隙,鞋子的裏外等,並未找到任何可疑的開鎖工具,在我們搜他的身時,他的神情顯得十分的平靜,沒有絲毫的緊張,心境似乎也沒起任何的波瀾。
王風在第一時間做出如下判斷:這個人的心理素質極好,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難道真的像江湖上傳說的那樣,該人會72變,有孫悟空的本事?見他臉上露出笑容,王風也笑了。
「很榮幸能與你一路同行,你的底細我們已經完全知道了,希望在這一路上,你能與我們好好合作,順利回到s市。路上我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不會對你有任何的虧待。在車上有什麼事可以跟我們講,我們能做到的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但有些話我們還是當面說清楚,這叫先小人後君子,你千萬別有任何的僥幸心理,想逃是不可能的。」王風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裏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王風很失望,王軍隱藏得很深。
「你們放心,我是不會逃跑的,你們對我好我知道。」他笑著說。
「是麼?你還挺講義氣的嘛。」
「在江湖上混,不講義氣怎麼能吃得開啊。」
「你還真不謙虛,江湖傳言,你號稱賊王,獨行千裏,去留從不走空。」
「那是道上朋友瞎傳的,當不得真。」
「說到賊不走空,我相信。你既然犯下了罪行,如今掉腳,就要有個擔當,這一點我不想說什麼,自會有人對你的犯罪事實進行審問。但說你講義氣,我看未必。你其實只對你自己講義氣。當你在外面過著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時,想沒想過你的母親?想沒想過她是怎麼生活的?她在靠政府救濟金生活,她的心情怎樣你知道嗎?象你這樣的不孝之子還談什麼義氣?總之,我王風絕對是不會相信的。」
「唉。」他歎了口氣,眼裏有霧氣出現。「我這一生最虧欠的就是我的母親,不能在她老人家身邊盡孝,是我的遺憾。你說得對,我知道我所信奉的江湖義氣是站不住腳的。」說著,還流下了眼淚。王風相信他此時流下的淚水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否則,他的演技可以去拿奧斯卡金像獎了。
「到了你該去的地方後,你有的是時間去懺悔,現在我帶你去吃飯。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還能讓你吃飽。」王風不想太過刺激他的神經,壓力太大,就會像一個繃緊的彈簧,繃的過緊,它會崩潰。人也一樣,當一個人陷於歇斯底裏,徹底發狂之時,是極不易控制的。一切應適可而止,不能刺激他過了頭,這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如兩頭公羊頂架,頂得不亦樂乎,一做學問的大哥發現後,急忙上去拉架,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兩頭羊分開。放羊的農民走過來,用一條繩子將兩頭羊的角綁到一起,結果兩頭羊極力向相反的方向掙脫。農民微笑著,上前將兩頭羊的角解開,兩頭羊立即離得遠遠的,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關於物極必反的例子。
「謝了。」他說道。
「不用,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權利。」王風回答道。
就這樣,在上車前,他們帶他去了一家站前的飯店,他決定吃餃子,因為吃米飯,還要炒菜,既耽誤時間又很麻煩。在吃飯的時候,王風看到有很多客人看著他們在竊竊私語,那些人在猜測他們的身份,但那些人還是能夠知道他們應該是警察,另一個當然就是案犯。
在飯店的一張桌子旁,他的目光正看著這個小城的火車站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透過這家小飯店的門玻璃,循著他的方向,王風看見,那閃爍的燈光,以及行色匆匆的旅人。
離開了生活3年的小城,王軍的感想一定很多。
王風甚至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留戀,看到了異常複雜的情感。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時間的概念是什麼?一個失去了自由的人,該更渴望對這些東西重新認識。他們不珍惜生命,是因為他們太年輕,有更多的青春可以浪費,他們不珍惜時間,是因為他們有大把的光陰,可以從他們的眼前流走,而他們卻沒有任何的惋惜與遺憾。自由就是當他們失去了它的時候,才感到可貴,僅此而已。
王風問他吃什麼餡的,他說喜歡吃三鮮餡的,他說小的時候母親就經常給他包三鮮餡的餃子。為了能讓他吃好在這個縣城的最後一頓飯,王風將他的手銬打開,將另一頭銬在飯店的椅子上,他就用一只手吃了上車前的一頓飯。
對於警察倡導的人性執法,也是一個很好的實踐,其實,犯罪嫌疑人也是人,他們也要穿衣吃飯,他有這樣的權利,即使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也不能剝奪他的這一權利。
在他看似平淡的表情裏,王風嗅到了一種陰謀詭計的味道,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裏,但一定有問題。他的表情太平靜了,平靜得讓王風感到自己對自己的判斷能力已經減弱,或有所懷疑。
這裏面一定隱藏著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他一定在心裏醞釀著逃跑的計劃,但這個計劃在什麼時機,在什麼條件下去實行,王風心裏也沒底。
這是王風的預感,王風對自己的預感一向很相信,但他並未對大兆說明,因為這對他們想要進行的所謂預防來說沒有任何作用。還會打草驚蛇,這也不是王風的行事風格。
等待,是他的時機,也是王風的時機。
等待,就像王風進行捕俘一樣,誰更有耐心,誰就會等待最後的勝利。
這是個人口大省,她所屬的每一個城市,與王風所在的省份同等城市的人口相比,都比他們所在的城市的人口多,是一個典型的平原城市。
火車站,在這個城市的中心位置,與之相對的汽車站在街的對面,這兩個單位是一個城市運輸能力的象征,它們一般離得都很近。幾乎每個城市都是這樣,火車站與汽車站相隔不遠。
這個城市的火車站,是一座兩層建築,沒有什麼特色,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普通的高度,普通的裝飾,屬於你看了一次沒什麼印象,過了不久就會忘了的那種。
一個小廣場上,即便是午夜時分,人也很多,出門的、接車的,來來往往,一些納涼的,就坐在馬路邊上的護攔上,仨一群五一夥的,在交談著什麼。
路燈並不是特別的明亮,有些幽暗。但也能看清幾米內的人的長相。在這裏徘徊的人更多的是為旅店招攬生意的,男男女女中女人居多,她們的年齡已經沒有什麼優勢了,30多歲,有的已有40多歲,不幹這個又能幹什麼。有的甚至還幹些出賣身體的勾當,這是女人的無奈,在暗夜裏,邪惡與罪惡在進行著雜交,產生的東西卻更加的黑暗。
年輕的女子是很少在車站這樣的地方出現的,她們有青春,有活力,會更有競爭力,她們選擇好工作的機會相對歲數大的女人也多很多。
即便是想墮落,也不會在這個地方謀生,她們會到大型的夜總會、桑那浴等場所,去過一種醉生夢死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