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著沒什麼事,所以就早來了。」丁寧對我笑著說到,和佟晨比,她要顯得淑女多了,眼神中似乎也多了一份滄桑。
「噢!那我們進去吧!」於是我和丁寧推門走進了漢斯,門口的迎賓小姐在詢問了我們是幾位後,讓服務生把我們帶到了大廳的一張桌子旁。
「小姐,我們能坐那張桌子嗎?」我指著一張離我們站的地方不遠的一張桌子向服務生問到。
「可以的。這邊請。」服務生把我們領到那張桌子旁。
「這是我和佟晨第一次正式約會時來的地方,而這張桌子也是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坐過的桌子。」我在和丁寧坐下後,突然對她說到。說完後,我試圖觀察丁寧的眼神。但很遺憾,丁寧在聽到我的話以後,開始環顧四周,使我很難從她的眼神中捕捉到我所期望的信息,不知道她是有意避開我的目光,還是下意識的這麼做。
「你吃什麼自助?我去那邊幫你選。」
「噢,隨便,我第一次來這裏,你看著選吧。」丁寧很客氣的和我說到,於是我站起身來走到擺放自助餐的台子前。在我的記憶裏,佟晨不吃木耳、不吃蒜,也不吃羊肉,於是我專挑這幾樣東西盛,如果丁寧也對這幾樣東西不感興趣,那麼今晚將是個謎底揭曉的時刻,我不會笨到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多的巧合集於一個的身上。
丁寧對我端上的盤子裏的東西沒有什麼不適應,甚至還對木耳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這倒讓我感到大失所望,於是我開始引導丁寧和我進行一些有目的性的交流,但結果同樣讓我失望,在丁寧的話中我完全找不到絲毫的破綻,也觀察不出,她和佟晨有多少相似之處,除了長相以外。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張得如此相似的人,給我的感覺眼前的明明就是佟晨,但我又不得不承認事實,因為我不是一個靠相信感覺做事的人。
「丁寧,怎麼……沒聽你提過你男朋友?」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在我心裏預謀已久的問題。
「噢,對不起,我不太願意和別人提起我的私人問題。」
「他也在哈市嗎?」我進一步問到。
「不,他在珠海,事實上我現在也在珠海,只不過最近因為有點事需要處理,所以才回來。」
在用了幾個方法企圖試探丁寧都收效甚微之後,我徹底的放棄了。這也使我的精神沒有剛開始時那樣興奮,於是我只是坐在那裏默默地聽著丁寧介紹一些關於她和她男朋友的瑣事……
最後在丁寧的要求下,我們結束了這次約會,原來滿懷信心地我,卻在這次本以為會大有收獲的約會中一無所獲。這就好比一場賭博,或許從一開始我就出錯了牌。
在把丁寧送上出租車,並目送車子遠離後,我自己也鑽上一輛出租車,我提醒司機開得快一些,因為現在我非常迫切的想見秦可一,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如此迫切的心情,或許是擔心,或許是忽然想清楚了一些東西。就是在剛才和丁寧吃飯的時候,我也時不時地在為秦可一擔心,甚至很想去廁所給她打個電話,但後來考慮到她的手機的殘骸此時已經躺在客廳的地板上,我遂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只是希望車開得快一些。
當我打開房門後,屋子裏沒有開燈,方便面桶和秦可一的手機殘骸仍然躺在地板原來的位置上,而秦可一,卻不知所蹤。
第三十一章 尷尬的談話氣氛
我走進屋子,把地上的面桶和秦可一的手機殘骸打掃了一下,然後拿起電話給郭澄打了個電話,問她是否知道秦可一去哪了,但郭澄的回答令我很失望,於是我又給張窈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張窈卻關機,他倆是我唯一能聯系到的可能知道秦可一在哪的人,而此時卻都沒有從他們那裏得到秦可一的消息。於是我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仰望著天花板。心裏一會在為秦可一擔心,但一會又回憶起剛才同丁寧吃飯時的情景。有時會為臨走時那樣對待秦可一而感到後悔,同時又為今天和丁寧的約會一無所獲而失落,總之圍繞著秦可一和丁寧的問題在我心裏不停的交織著,最後伴隨著這些問題和矛盾的心理,我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早上由於生物鐘的作用,迷迷糊糊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稍微的收拾了下自己,然後去學校上課。剛走到學校的二號樓,就發現一幫人在2號樓旁邊的草坪上圍觀,旁邊還停了兩輛警車。我意識到這是出事了,進而聯想到秦可一昨天一宿都沒回來,冷汗刷的一下從腦後冒了出來,不顧一切的朝人群沖去。
圍觀的人實在太多,還好我的個子在人群裏還算挺拔,我扒開幾個人擠了進去,看到人群圍著的地方,有一個人躺著躺在地上,確切地說是一個屍體,用白布蓋著,兩個警察正用粉筆在地上把這個屍體的輪廓描下來,而另一個警察正在拍照,從屍體露出的鞋可以看出,死者應該是個男的。於是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問了問旁邊的一個男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因為在學校的最後一次四級考試沒有通過而擔心自己會因此找不到工作,所以在今天早上選擇了從2號樓樓頂跳下,來消除這個顧慮。我沒有統計過這是第幾個因為英語而走上了不歸路的人。象前幾個月華中農大一星期跳樓四個一樣,人們可能照例會譴責和惋惜,譴責目前的教育制度吃人,惋惜如花的生命脆弱的象風中的遊絲。譴責惋惜之後,照例是遺忘,生活還是先前的生活。在中國,一個生命的消逝實在引不起多少漣漪,這一點,魯迅幾十年前就說過了。如果只是在一個時間的斷點上看待一個不知道姓名的人死去,確實很難引起我們持久的悲傷,原因只能歸咎於死難者個人心理比較脆弱。但當我們在整個時間跨度上把所有因為教育制度不合理而死難的人與中國教育的改革曆程聯系起來就會發現,正是他們以血的代價推動著教育前進。
在這個發明考試並用考試束縛著幾千年中國人思想的國家裏,出現四級這個東西一點都不讓人感到奇怪。在我的眼中,它本身的價值比一張手紙貴不到哪去,特別是在現在這個答案滿天飛、搶手滿地竄的時代,它的存在已經毫無意義,自身的作用變得微乎其微,但衍生價值卻越來越高,每年上億元的報名費,圍繞著這個考試的培訓、書籍、補習班、甚至賣答案的小販、搶手都在如火如荼的忙著,這也可能是國家遲遲不肯取消四級的原因。遲鈍的相關部門終於在前年推出了一套看似美麗的改革,但實際上毫無疑義,而比相關部門更加遲鈍的許多招聘單位卻仍然固執的把四級作為招聘門檻。
說心裏話,我一點都不同情面前的這位死者,他不值得同情,某位將軍曾經說過:「堅強的人才配活著。」區區一個四級考試就能把他推向生與死的抉擇,那麼即使他選擇了繼續活下去而不是去尋短見,等他走到社會上時,面對比四級考試還要沉重千百倍的壓力,他一樣會走出這一步,既然是早晚的問題,那麼末不如早一些解脫,如果有輪回的話,說不定可以早些獲得。只是希望這位同學的死,能像孫志剛那樣有意義,能夠喚起相關部門的一些注意。
我向死者默哀了幾秒鐘後,向教室走去。教室裏的所有同學都在為今天的這個自殺事件來發表自己的評論,而我此時卻在想著秦可一,我不知道她的這次舉動是否就預示著我們從此會成為末路人,昨天我第一次開始懷疑到了我對佟晨的感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由於秦可一的出現,我也不知道我對秦可一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簡單喜歡,但我知道經過這一個月的合祖生活,我倆已經開始慢慢的開始融入對方的生活。伴著這些問題和矛盾的心理,迷迷糊糊的上完了課,中午沒心情去食堂吃飯,於是放學後選擇回寢室躺著,不一會,老二和三胖子完晚飯從食堂回來,對我在寢室這一行為表現得很驚訝,於是我提議玩鬥地主來消除他們的驚訝心理,同時也想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好使我不去總想這些煩心的事情。
從玩了兩個小時後的積分可以看出,我的糟糕心情不僅沒有被鬥地主分散,反而被我帶到了其中,整個過程昏招迭出,致使後來三胖子和老二以不和我一夥而感到高興,只要是他們倆有機會要牌,就決不會放過,這也使他們把以前在鬥地主這項遊戲中由於我而產生的卑微的心理和痛苦的回憶一掃而光。由於玩撲克的初衷沒有完全達到,所以我適時的選擇了逃避,不顧三胖子和老二的鄙視眼光。
想到秦可一此時有可能回家,於是我帶著這個幻想匆匆的向家趕去,但開門後的結果卻仍使我很失望,秦可一還是沒有回來。我坐在由於沒有秦可一而稍顯冷清的客廳裏,固執的等著秦可一的回來。等待的過程中,我幻想著不同的秦可一進門時的情景和我即將對她說的話,每當樓下想起腳步聲,我就不由得一陣緊張,挺直了身子仔細聽,心中默默的祈禱上來的人就是秦可一,但每當聽到腳步聲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樓上走去的時候,我又失落的倒在沙發上。後來我忽然意識到我的這種行為很傻,秦可一現在明明是一瘸一拐的,根本不會發出這麼有力的腳步聲。
就在我繼續發呆的等著秦可一時,我忽然想起張窈每周三七點的時候會在六號樓的畫室練習素描,而今天恰恰就是周三,於是我迅速的跑出家,向學校跑去。
當我氣喘籲籲的跑到畫室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張窈從畫室走出,看到我的到來她顯得很驚訝。
「康健!你怎麼來了?」
正當我准備大口喘幾口氣,來調節一下氣息,以便說明來由時,張窈卻又主動地向我問到,「你和可一怎麼了?昨天她到我哪裏後,顯得心情很不好,也不怎麼和我說話。」
「她……她真在你哪裏啊?」聽到張窈的話,我糟糕的心情頓時煙硝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