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皓臉色有些僵,「好吧,可是別在外面待太久,晚上風很大的。」他試著緩了臉色,擔心又嚇到語燕。
語燕僵硬地點點頭,雙手緊緊環在胸前,一點也沒察覺自己下意識的保護動作。
於皓又看了她一眼,給了個溫和的笑容,才轉身回房。
語燕轉身,強忍已久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這樣無法接受於皓溫柔的自己。可是她已經變肮髒了,再也不是以前純潔的小燕子了,這樣的她,怎麼值得於皓溫柔相待?她顫抖,怕驚擾到於皓,咬牙輕輕啜泣,忍住不哭出聲。只覺得天昏地暗,世界都失去了光芒。
孰不知離去的於皓並沒有進房,他只是默默站在房門外,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語燕,怎麼也無法猜透她拒他於千裏之外的原因。
入獄後的單子,因為不肯承認自己有黑社會背景,頓時失去了後盾,受到其他受刑人的百般欺淩,但是脾氣硬的他,即使被打得滿身是傷,也不願意彎腰妥協。
這日單子又被一群時常欺負他的人拉到操場中圍毆,眾人嚷著要他下跪,但是單子不吭一聲,任憑其他人怎麼壓怎麼踢就是不肯跪下。
劈裏啪啦的打罵聲引起坐在操場中央,大剌剌吸煙的獄中老大阿坤的注意。
阿坤皺了眉頭,揚聲操著台語對正在開扁的眾人大吼:「你們要照顧新人到別的地方去,別在這煩我,沒看到我在『打鼓』嗎?」
幾名犯人抬頭看見出聲的人是老大坤哥,連忙恭敬地說:「歹勢喔坤哥,我們馬上走!」幾名犯人立刻拖著單子離開操場。
阿坤身邊的小弟阿烈這時候走上來,看了被拉走的單子一眼,有些不解地問:「坤哥,那家夥是怎樣,進來好幾天了還被修理成那樣?」
坤哥吐了一口煙,笑了出來,「那家夥有趣極了,明明有公司撐腰,卻死也不承認自己在混,兄弟們閑著就不玩白不玩了。喔,他叫單子,聽說是現在那個當紅於皓的拜把兄弟。」
「於皓?」阿烈一愣,「阿豹的死對頭?」
坤哥笑了出來,「是啊。我猜啊,他八成也是被於皓出賣才進來的。這年頭,拜把兄弟能吃嗎?」坤哥眼神沉下去,「你看我跟阿豹,以前還不是拜把拜把地喊,現在呢?我進來幾年,他有沒有來看過我?哼,等我出去,一定給他好看。」
阿烈在一旁唯唯稱是,眼中有一絲精光一閃而過。
但是他隱藏得極好,因此坤哥並沒有注意到,繼續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阿烈,你跟我半年多了,我看得出你是一個講義氣的人,我也最喜歡你這種講義氣的小弟,等出去以後,我一定帶你好好打出一片天,啊?」坤哥拍著阿烈,滿意地點頭。
阿烈只是謙虛地笑,至於笑容後的心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隔了幾日,就在阿坤跟阿烈服滿刑期出獄時,另一頭的於皓一夥人也終於盼到可以探望單子的日子。
探監前一天早上,紅豆跟語燕兩人就在超市大包小包地采購,准備好好慰勞在獄中的單子。兩姐妹邊聊天邊隨意抓下架子上的東西。
「喂,小燕子,你怎麼那麼容易就原諒於皓啊,要是換成阿奇,我一定要他割地賠款啦!」紅豆邊挑商品邊嘮叨著。
「我真的不怪他啊,本來就是我害單子入獄,阿皓當然會覺得對不起兄弟……」她無所謂地一笑。
紅豆停下挑東西的動作,用力把語燕扳過來面向自己,「小燕子,答應我好嗎?再也不要說單子入獄是你的錯,連想都別想。你沒有錯,你一點錯都沒有。一切都要怪阿豹那個畜生。」她認真嚴肅地看著語燕。
「好,我不想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把你會的都教給我,讓我變強,不再是別人的負擔,好不好?」她知道紅豆是關心她,但是自己也明白,有些事不是說不想,就真的不會想。但是為了怕紅豆擔心,她也只能答應,並且順水推舟地要求紅豆把全身的自我保護本事教給她。
「沒問題!」紅豆爽快地拍了拍胸膛,「不過,我今天只能口頭講解,不能親自示範喔,因為……」她壓低聲音,「我大姨媽來了。說真的,老天真不公平,即使不打打殺殺,我們女人還是每個月得流一次血,痛個死去活來的,‧恚 彼低輳‧於棺‧磽‧硪慌派唐非‧‧ィ‧揮蟹⑾終駒謁‧硨蟮撓镅嗪鋈渙成‧野住
語燕恐慌地摸摸自己的小腹,又抬眼看了剛好就放在一旁架子上的驗孕棒。一股恐懼感竄升上來,幾乎令她站不穩。
掙紮了一會,直到紅豆在另一頭喊她,語燕才牙一咬,拿了一盒驗孕棒藏在懷裏,並且快步沖向收銀台,在紅豆走過來之前隱秘地結了賬。收銀小姐也挺精明的,看見語燕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也不多嘴,將發票快速地塞給語燕,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幫紅豆結賬。
兩人回到公寓後,紅豆馬上遵守諾言,教導語燕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只是語燕心系著驗孕棒的事情,揮起拳來有氣無力的,別說打人了,連打只蒼蠅大概都很難。
沒多久,紅豆也看出語燕的心不在焉。
「語燕你是怎麼了?累了?看你有氣無力的樣子。」紅豆拉住不停搖晃的沙包。
語燕連忙勉強一笑,「沒有啦,只是我想阿皓快回來了,如果被他看見你教我這些,你又要挨一頓罵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