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兄弟戀・我的大學

走出塵埃 作品,第3頁 / 共28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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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洗得很快嘛!」我累得厲害,不想說話,脫了鞋子就往上鋪爬。「怎麼?表揚你還不高興?」話音未落,我的腳脖子就被捏住了,「還是下來吧!」我「哧溜」一聲就下來了,而且是一屁股跌落在地上。

「你!」我站起來,忍無可忍,一拳砸出。可是,拳頭在半途被拿住了。「有點兒狠勁嘛!可惜力氣不夠,看我的……」「喀嚓——」「媽媽!」我大哭起來,我的手腕斷了一樣地痛將起來。

「哭夠沒有?去打開水,我渴了。」床上的人懶洋洋地吩咐道。可我的手腕被他擰得紅通通的,還在跳著跳著地痛,怎麼提開水瓶?「是想叫我把你的那只手也搞一下嗎?」他坐起來了,邪邪地看著我,看著我的手。「不!」我趕緊去門邊提起一個開水瓶。「喂,只給你自己打?我的呢?」我這才注意到門邊並排放著的是四個開水瓶,他的意思是要我打兩瓶。

我咬著牙再提起一個瓶子,往門外走。「恩,這就對了。」剛走到門外,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開水房在哪兒呀?

「怎麼?不想打了?」「不是……」「恩哼?」「不知道去哪兒打……」「是麼?」床上的人起來了,提了提褲子,甩了甩頭發,擠了擠眼睛:「你好象很笨耶!」「我笨?」長到15歲,只聽到別人說我聰明,什麼時候聽到說我笨了?「連開水房都找不到,不笨就一定是蠢!」「你!我……」我說不出話,提著瓶子就沖出了門。身後卻傳來響亮的嘲笑聲。

也許是心裏憋著氣的緣故吧,那熱騰騰的開水房我也敢進了,那「轟隆隆」的開水聲我也不怕了,那沉甸甸的兩大瓶開水我也提得動了。可當我氣喘籲籲將瓶子放在門邊時,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悶痛,眼前也一陣黑。

我捂著胸口坐在標著「3」的凳子上,趴在標著「3」的桌子上。「小笨蛋,怎麼找到開水房的?」接著我的肩膀被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是不是跟著別人的屁股走才找到呀?」我沒抬頭,卻聽到了他的笑聲。「真是沒有人性!」這句話我沒敢罵出來,可我的眼淚卻勇敢地滾了出來。

「喂,小屁孩,喝咖啡嗎?正宗的法國咖啡!」我聽到了勺子杯子相碰的聲音,還聞到了一股從沒有聞過的香氣。但是,我沒有抬頭,我的胸口還在痛。「唉!看在你為我洗衣服打開水的份上,就讓你嘗嘗鮮吧!」接著,我聽見他拿走了我桌子上的杯子,再接著就聽見他倒開水、攪拌的聲音。「咚!」杯子重重地放在我臉前,「喝吧,小屁孩!」

「怎麼?不好意思喝?」我抬起臉,把杯子推開一點——杯子燙著了我的臉。「好啦!你慢慢喝吧!我要回家了!這鬼地方,真他媽不是人住的!」一陣口哨聲從身邊慢慢移向門邊,再移向門外。「喂,小屁孩!把我的被子疊一下啊!」然後,一陣快速的腳步聲響起在走廊裏,而且快速地遠去了,消失了。

我慢慢站起身,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徑直走進洗手間,「嘩」地一下倒了個幹幹淨淨,然後再用水使勁沖杯子。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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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把臉,去背包裏拿出剩餘的700塊錢,出了宿舍門——因為媽媽一再交代暫時不用的錢要存在學校的銀行裏,而且要我開個戶頭,以後的生活費,媽媽直接打在我的戶頭上。

費勁周折開好戶頭、存好錢,天已經有些昏暗了。我肚子脹脹的,一點食欲都沒有,就直接回宿舍。

宿舍門是虛掩著的,推開一看,裏面多了兩個人——一身的風塵與疲憊、卻一臉的激動與興奮。看得出,都是和我一樣——外地的「鄉巴姥」,不同的是——上個勞什子的S大學就值得你們激動、值得你們興奮麼?

我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兩個在忙著翻騰那大大的皮箱、大大的背包。我洗了腳、爬上床,正准備脫衣服,卻看見下鋪那窩成一泡狗屎模樣的被子。「睡覺吧!」我使勁地閉著眼睛,躺在席子上。可那可惡的「狗屎」被子一直在我的腦子裏轉悠,翻騰了幾下,我終於熬不住,爬下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疊起來,直到疊得看起來「爽心悅目」才爬上自己的床,倒頭而睡。 -

第6章 遲到


「01級中文07班的同學8點到第三教學樓的106教室集合!」我還躺在床上做夢呢,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砸向我的耳鼓。我是中文0107班的麼?記得我好象報的是中文系,恩,沒錯。可這「01級」是什麼意思呀?是「2001年」的意思吧?真是多此一舉——誰不知道今年是偉大的公元2001年?

睜開眼睛,才發現那兩位同學早已穿戴整齊——嘖嘖!看那襯衫呀!看那西褲呀!看那皮鞋呀!不就是去集合嘛,又不是相親,有必要穿這麼光鮮麼?

「喂,你也是01級中文07班的?」我問那個正在照鏡子的,可是他頭都沒向我偏一下,專心地對著鏡子,專意地往頭發上噴什麼東西。倒是另外那個黑黑胖胖的還算仁義——「不是01級中文07班的,會住在這層樓?」可是,他說完之後卻丟給了我一白眼——就這一白眼,把我嗓子眼裏的那兩個「謝謝」硬生生地壓到肚子裏了。

「砰——」門被他們從外面關上了。「他們這是去吃飯,還是去教室集合?」我趕緊拽過背包,抓出那只陪伴了我三年的小鬧鐘——天呐!7點55分!

我急!我慌!我越急越忙,越慌越亂——十年前就會穿的褲子,現在居然把後面穿到了前面,十年前就會扣的扣子,現在居然把上一顆扣到下一顆的扣眼裏,十年前就會系的鞋帶,現在居然系成了死疙瘩……罷了!我顧不得那些了,我胡亂刷了牙,胡亂洗了臉,顧不得去找毛巾,就水淋淋地沖出門,可剛跑了幾步,想起門沒鎖,只得折回來把門關上,這才跌跟頭打滾地往樓下趕。

「第三教學樓!第三教學樓在哪兒呀?」我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在高樓之間的小道上亂撞,就是不知道哪一幢是「第三教學樓」。倒黴!其他的同學一定早就坐在了自己的教室裏,現在想找個人問問都找不到!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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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跑,找啊找,「第三教學樓」究竟在哪兒呀?我怎麼一直沒看到「第三教學樓」這五個字呢?天呐!我該怎麼辦呀!

正在我急得快要斷氣的時刻,一個穿著黃馬甲、頭戴黃帽子、正彎腰打掃的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真是天助我也!我趕緊熱淚盈眶地跑過去,簡直想伸開雙臂給他(她)一個激情的擁抱。

「請問,第三教學樓,在哪兒?」也許是我急切的神情、誠摯的態度打動了這個她吧——「就是教學一區最西邊的那幢樓。」可是!可是!可是!拜托!拜托!拜托!「教學一區在哪兒?」「就是教學區最……」「黃帽子」看了我一眼,「我帶你去吧!」「太好了!」我高興加激動地跳了起來,此刻,我不僅想給她一個激情的擁抱,還想給她一個熱烈的香吻——可是,我忍住了——因為,她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媽媽。

「你看,這就是教學區。」「恩。」我看到了「教學區」這三個字。「你看,這就是教學一區。」「恩。」我看到了「一區」這兩個字。「你看,這就是第三教學樓。」「恩。」我看到了那個帶圓圈的「3」。「在哪個教室?」「106.」「哦,你自己去一樓找,門上標的有號。」「恩。」這個我自然知道,無須你多言。

「報告!」老師你怎麼不理我呀?「報告!」我的嗓子好痛呀!我使的勁太大了。老師終於從講台上下來了、終於走到我的面前了——天!老師你真的是「教授」麼?越教越瘦的「教瘦」麼?可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出來,「教瘦」就用他那雙敏銳的「四眼」對我頭上腳下地審視了一遍:「你找誰?」

「不找誰,我……」「現在是上課時間!」「我就是來上課的呀!」「你?」「教瘦」瞪大了眼睛,「叫什麼名字?」「周瑜。」「恩……」「教瘦」轉身走上了講台,在那裏翻著一個什麼冊子。

「進來!」「教瘦」終於發出了「通行令」。我「哎」了一聲就跑進去——可是所有的位子上都坐著人,我坐哪兒呀?找啊找,找啊找,啊!終於找到了一個空位子——在教室的最後排。

「你又是找不到教室吧?」「誰在說我?」一扭頭——「是……是你?」「恩哼?」同桌一聳肩膀,「你叫周瑜?」「你怎麼知道?」「剛才班頭點名,只有一個叫周瑜的沒到。」「哦。」「周瑜高考作弊了吧?」「你說什麼?」我只覺一股怒氣從心底直竄腦門,「誰高考作弊了?」「別激動嘛!我是說就你……也能占這個班的第一名?」說完,他居然放肆地笑了起來,惹得好多同學回過頭來看。「我叫江梟,長江的『江』,梟雄的『梟』,記住沒有?」我沒有回答,因為「教瘦」已經向我們這裏走來了。

「以後,除了上大課,大家就在這裏上課,這裏就是大家固定的教室了……」「教瘦」咳嗽了一下,繼續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姓陳,『耳東』陳……」「教瘦」用食指在空中劃了個「耳」、又劃了個「東」,「另外,因為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好多同學開始笑起來,我的同桌笑得聲音最響。「靜一靜!」「教瘦」拍了一下巴掌,我懷疑講桌上沒有黑板擦,否則他一定會用黑板擦敲講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