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又悄無聲息,方已又喊兩遍,隱約聽見下樓聲,杵了片刻,她悄悄拉開一道門縫,突然一股大力扯來,方已大叫一聲,猛地被門帶了出去,一頭撞上硬邦邦的胸膛,鼻頭酸痛,她「嗷」一聲,隨即有一只手掌罩住她臉,硬生生將她推開。
客客氣氣進不來屋,那就直接暴力出馬,周逍往裏走,一腳踢開地上的老鼠夾,說:「十年不見,你賣起老鼠夾?」
方已原本想罵人,聞言後呆了呆,捂住鼻子盯著周逍看。
周逍轉身,見她淚光閃閃,呆頭呆腦,揚起眉似笑非笑:「怎麼,不認識我了?」
方已「哼」一聲,撇開頭甕聲甕氣:「你到底要幹嘛!」
客廳空蕩蕩,只有一只折疊凳能坐人,周逍坐下去,兩腿叉開,兩手抵在大腿上,身體微彎,虎視眈眈盯著方已。
一張折疊凳也能被他坐出淩人氣勢,方已又揉一下鼻子,不甘示弱地也瞪著他,周逍開口:「樓下用水有問題,從今天起,你的廁所公用。」
方已松開鼻子,插腰道:「你出門吃沒吃藥!又想說租了半間房?拜托,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在那裏,我是全租,你偷水偷不成,想來明搶?」
周逍就是不按牌理出牌,正常人該惱羞成怒,他卻氣定神閑:「對,就是明搶!」他愜意地轉著手中的手機,說,「之前太忙,未及通知房東我借用過這裏的衛生間,今天我有時間,可以告知房東一聲。」
這是什麼意思,他已識破她之前的小把戲?方已哼了哼,扯過另一只折疊凳坐下來,與周逍面對面,笑說:「你有房東電話嗎?需不需要我幫你撥?」
周逍也笑:「電話不勞費心,你可以備足另一半房租。」
「房租你不用費心,合同已簽,人人都要守法,否則豈不亂套。」
「合同無需你費心,我要用這間房,賠償金我可以給房東。」他掃一眼屋子,可惜道,「嘖,白辛苦一場,還要拆空調。」
方已騰地站起來,強盜她見過,可她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只想打劫衛生間的強盜,她誓死頑抗:「敢在花園撒尿,不敢在花園拉屎?你講什麼文明,還想用我的衛生間?我跟你非親非故,憑什麼!」頓了頓,昂起頭顱說,「除非給錢!」
周逍嗤笑,慢悠悠站起來,一步一步朝方已走去,方已往後退一小步,周逍視若無睹,繼續朝她走來,方已說:「你站住,好好說話!」
周逍自然不理會,距離越來越近,方已已退無可退,直到背後是牆壁,方已喝道:「不許動!」
還當有老鼠夾護身?周逍諷笑:「想賺我的錢,得看你有沒有本事。除非你馬上搬走,否則,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頓了頓,他垂眸打量方已,昨晚無心看,上午也未細看,此刻兩人已無距離,他終於看仔細,濃黑睫毛撲閃,唇潤耳小,臉無暇,連毛孔都幾不可見,他努力搜尋記憶,仍舊沒什麼印象。
方已開口,警惕說:「你靠這麼近幹什麼,走開!」
有甜膩的果汁味,她應該吃過糖,周逍似笑非笑:「方已,這是欲擒故縱?」
方已一愣,周逍已行至門邊,打開門,頭也不回說:「我給你機會,別再給我瞎折騰。」
方已完全聽不懂他的話,給她開公廁的機會?等她回過神,周逍已消失,方已沖到屋外,扶住樓梯把手朝下看,氣得哇哇大叫。
第二天一早,周逍自動醒來,樓上又是一陣乒呤乓啷,不知道又再搬抬何物,他撈起電話撥通,說:「到公司了?先去上廁所!」
火箭叫苦:「別啊老板,能讓別人先上嗎?」他已有心理陰影,萬一上廁所時遇上機關,他的命根子有危險怎麼辦。
周逍說:「可以,以後工資也讓別人先拿,等過年我再全部給你。」
火箭立刻說:「我憋了一個大號,馬上去!」
周逍掛斷電話,心情愉悅的去廚房刷牙洗臉,再來到花園一處死角放水,照例拿出魚食喂魚,邊喂魚邊用手機發送通告。
九點整員工到齊上班,打開電腦就收到公廁通告,面面相覷,見到火箭拍著肚子走進公司,紛紛問他:「公廁是怎麼回事?」
火箭指著天花板,說:「二樓最南面的那間房就是公廁,放心大膽的去,有屎也別忍,以後盡可能都在公司上廁所,別把屎帶回家!」
說完跑到周逍的辦公室門口,敲門進去領功:「老板,大仇已報,這次還不熏死她!」
周逍愉悅道:「好,你讓水電工慢慢修,我們不著急。」
樓上變公廁,員工們上午有些不適應,下午漸漸適應,進進出出不少人,周逍站在門背後看,越看越高興,晚上他去住酒店,第二天回公司上班,員工們已完全適應樓上的公廁,經常兩三個結伴一起上去,周逍打算請員工吃飯,多吃才能有料,他非把方已整死!
可是等到第三天,他終於察覺出不對,放眼辦公區,員工少了將近一半,上廁所的次數太頻繁,時間也越來越久,這麼多人都在排隊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