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至死不渝

艾米 作品,第37頁 / 共20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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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全我們了?」

「當然啦,不然我還不自己要了他了?」

石燕有點不喜歡姚小萍這種穩操勝券的口氣,好像卓越是姚小萍挑剩下來才給她似的。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答話,過了一會才說:「他沒結婚怎麼住在家屬樓?」

「我聽嚴謹講,是這樣的。卓越原來有個女朋友,在市委一個什麼科室工作,他就是為她才回到這裏來的。那時剛好學校分房子,他們就領了結婚證,這樣就可以分到房子。結果後來他們還沒舉行婚禮就為什麼事鬧翻了,所以就分了手--」

「他們離婚了?」

「反正又沒舉行婚禮,什麼離不離的?不就把那張紅紙換成黃紙麼?不過我不知道他把紅紙換成了黃紙沒有,但我估計是換了,我們碰見他們的那天就是在從女的那邊搬家具回來--」

「可是--為什麼不搬到他在學校的房子裏來呢?怕人家女生知道了不--要他?」

「這又是你們這種小女孩的心思,人家是怕睹物思人,哪裏是怕女生不要他了?他人這麼才貌雙全,又有家具,還有女生不要他?怕是瞎了眼的女生吧?難道你會因為他有家具就不愛他?」

這個問題石燕答不上來,因為她在這方面完全沒經驗,但是卓越為了女朋友回到D市這個破地方,又把家具藏在別處,免得「睹物思人」,已經把她的心傷了,她感覺自己對卓越沒興趣了,便建議說:「那你怎麼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他不也是結過婚的嗎?你們彼此彼此--」

「話不能這麼說,他結婚,只是一紙婚書,沒什麼實際的東西,而我結婚,不光是舉行了婚禮,有個丈夫,還有了--一個孩子,那就很不同了,帶孩子的離婚女人是很難嫁的--」

「那嚴謹他--」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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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我能把他迷到什麼地步了--」姚小萍輕松一笑,「我覺得迷倒一個嚴謹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你沒看見昨晚他那個猴急的樣子,真是恨不得--」

姚小萍沒說「恨不得」怎麼樣,但石燕也敏感地猜出了幾分,這要是在從前,肯定是她鄙視的東西,那時的她,如果哪個男生是因為身體上的原因喜歡她的,她是很瞧不起的。但是最近她的思想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管是因為身體上的原因,還是因為思想上的原因,只要能使男生對她產生興趣,那就是好原因。

她想起黃海好像從來沒有過「猴急」的樣子,搞得她心裏很失落。她開始研究姚小萍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想摸索出一點規律,看看男生到底對什麼樣的女生才會那麼「猴急」。研究結果表明:姚小萍的身材很嬌小,女性味很濃,可能到底是結了婚的,不像她,身材有點平板,說話做事也比較中性化,穿著也沒什麼特色,因為她從來沒在這上面花什麼精力。

她決定從現在開始,也要花點精力打造自己的形像了,免得男生都不睬她,使她在這個世界這麼孤獨。

但她的打造計劃還沒開始,就有男生來睬她了,是黃海。那天她突然接到黃海一個電話,說他找到了「五花肉」,摸清了情況,現在想跟她見個面,問她可不可以抽時間跟他一起吃個飯。

石燕的第一個反應是黃海出事了,被抓起來了,現在正在別人的脅迫下要把她也勾出去逮捕。她小心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海說:「我找到『五花肉』了,跟她談過了,因為你也很關心這事,所以想告訴你一下--」

「你沒離開D市?」

「也算離開了一下吧,因為我去了『五花肉』的老家,那裏不算D市--」

她聽他口氣好像很輕松,完全是開玩笑的口氣,她想起自己那時為他急成那樣,而他竟然根本沒離開D市。沒離開不說,還一點事都沒有。她心裏有點不快,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白急了一場而不快,還是因為黃海那時沒聽她的話而不快。她問:「你想在什麼地方見面?」

「你們學校旁邊有個『四季春』餐館,你可不可以到那裏來?」

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孤獨之中發下的大誓,連孤獨本身也忘了,有點不快地說:「跑那裏去幹什麼?生怕我同學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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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海那邊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說走了嘴,連忙改口說:「那個餐館髒得很,我們換一家吧--」

但是黃海不象前幾次那樣順服了,沒把她的允諾當成恩賜,而是很平淡地說:「既然你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她還想解釋申辯,但黃海已經放過了這個話題,以新聞報導的口吻說:「我就在電話裏把事情經過給你說一下吧,是這樣的,我去『五花肉』的老家找到了她,她說她的確是有過那信的底稿的,但是她已經以一百五十塊錢賣給一個來采訪的記者了,那個記者說過要把這事寫出來,登在報上,但後來就沒消息了,她也不知道在報上登出來沒有,反正她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那她--沒被煤礦--抓起來?」

「既然我在她老家找到了她,當然是沒被抓起來--」

她覺得黃海現在說話也比以前沖了,這句話好像就暗含譏諷一樣,她心裏起了一種害怕感,好像他正在一點一點離開她。雖然黃海對她好的時候,她有很多很多的顧慮,但現在黃海似乎要離開她了,她心裏又起了很多的不舍。她竭力想把這個談話拉長一點,想提幾個聰明點的問題,免得又引起黃海的不快。她說:「那她--對我們說她有那封信的底稿,只是為了--騙錢?」

「也不是為了騙錢,她的確還有一份底稿,不過是她兒子抄在一個練習本上的,既然不是原件,又不是複寫件,而是她兒子抄的,就沒有多大用處了--」

「她怎麼不留幾個複印件呢?」

「你以為她是你呀?她一個文盲,一輩子沒離開過鄉下和礦山,她哪裏知道什麼複印不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