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得罪了那些好心為她介紹對象的人,都覺得她虛偽,狂妄,恨恨地說:看她傲!看她能找個什麼人!以後有她哭的時候!
Lewis的媽媽在告別宴會上也沒忘記岑今再婚的事,趁著她在樓房外看女兒滑冰的機會,悄悄告訴她:「嗨,我快走了,但你的大事我一直沒忘記,這回我邀請了王丹生,就是穿藍色西服的那個,人那是好得沒說頭了,非常老實。前不久他老婆跟一個美國人跑了。」
岑今哭笑不得:「他老婆跟美國人跑了,你就讓我去補缺?」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們兩個挺般配的。」
「你還在想著把我嫁出去啊?我已經給你說了,我不想再結婚了。」
「說是這麼說,如果真遇到合心的人了,還真的不嫁?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Petal想想嗎。」
「難道我為Petal找個後爹,她就幸福了?」
「後爹也比沒爹強,單親家庭是不完整的,不完整的家庭出來的孩子……」
岑今不想扯這個單親家庭的話題,走過去跟女兒說話,總算打斷了Lewis媽媽的長篇大論。
不過有了Lewis媽媽這句話,她對那個穿藍色西服的王丹生就特別留意了一下。四十多歲,不算醜,但也沒什麼值得再看一眼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人,老實到沒味道的那種。
大概Lewis的媽媽也對王丹生挑明了做媒的意思,因為她發現王丹生也在打量她,跟她的視線一碰,就很討好地對她點頭哈腰。她很同情這個叫王丹生的人,但如果要她跟他在一起生活,別說一輩子,就是一會子都會讓她受不了。
過了一會,她還發現王丹生在跟小今套近乎,大概有誰教過他,說俘獲單身母親的最佳方式,是先贏得她孩子的好感。
王丹生問:「Petal,你長大了想幹什麼呀?」
「Writing.」
「Writing啊?那是不是當作家呀?」
「是寫screenplay的writer.(寫影視劇本的作家)」
王丹生大概不懂:「screenplay?」
剛好盧家的電視裏正在放一個電視劇,小今指著電視說:「看,就是這樣的screenplay!」
有位客人插嘴說:「啊?Petal長大了要寫電視劇啊?那太了不起了,我們以後就看你寫的電視劇了哦。」
小今慷慨地說:「我把你們都寫進去!」
Lewis的媽媽潑冷水:「你寫了電視劇,有沒有人願意拍哦?」
「如果我寫得好,會有人拍的。」
「那也不見得,你不是美國人,英語能有人家美國人好?再說美國人是很歧視外國人的,外國人想擠進他們的電視電影行業裏去?沒門!」
小今問王丹生:「什麼是『歧視『?還有『沒門』?」
王丹生大概也不知道這兩個詞怎麼翻譯成英語,尷尬地支吾著。
岑今告訴女兒:「歧視就是prejudice,bias,沒門就是noway。」
小今回答Lewis的媽媽:「美國沒人拍,我就到中國找人拍。」
大家都呵呵笑起來,開玩笑說:「Petal你別把我寫太醜哦,把我寫高點哈!別用我的真名行不行?」
在這之前,岑今還沒聽女兒說過想當影視劇本作家的事,她也沒問過女兒長大想當什麼,覺得女兒還小。今天一聽,她也有點吃驚,沒想到女兒已經有了這麼固定的人生目標。
她和小今的爸爸都是理工科出身,平時也沒誰談論過當作家寫影視劇本的事,但小今卻認准了作家這條路,只能說是遺傳了。
作家夢可能是寫在岑家的基因裏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夢想,岑家祖上好像出過幾個秀才舉人什麼的,在那個年代,能當秀才舉人的,都是靠寫文章得來的。
她父親岑之繼承了岑家的作家夢基因,也繼承了岑家的寫作天才,筆頭子很厲害,經常有文章見諸報章雜志,很年輕就寫出了獲獎作品,在D省很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