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鐘後,周然又把電話打回來,只說了一句:「你已經不是小姑娘了,玩什麼幼稚把戲?用折騰自己的方式來嚇唬我,有用嗎?不覺得很蠢嗎?」
周然實在比她想像的更了解她。他這句話成功地打消了曉維自駕出遠門的打算。但她出行的計劃沒變,只是改成了乘坐飛機。
曉維出發的那天,航班晚點了一小時,她百無聊賴地在機場書店翻完了兩本中老年婦女最愛的雜志,《知己》和《情人》。兩本書的封面上的最大號的標題,一本上寫著「親愛的丈夫喲,我們已經攜手走過了七年的蹉跎歲月」,另一本上寫著「女人啊,知足常樂才是幸福的源泉」。
廣播通知開始登機,曉維站起來,將兩本書隨手砸進垃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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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維獨自一人直接飛向祖國的最南端時,沈沉與乙乙正開著車緩緩地向南移動,每前進幾百公裏就作一次停留。
他們二人輪流開著車。順暢的路段乙乙開,複雜的路段沈沉開,配合得還算默契。
當初決定與沈沉結婚時,乙乙覺得她與沈沉的速配指數還可以。比如說,沈沉最喜歡的那五部電影她也挺喜歡的,沉沈最愛吃的三種食品裏沒有她特別討厭的,沈沉最討厭的兩種動物恰好也是她很討厭的。乙乙認為,有了這個作基礎,兩們倆的相處應該比較和睦。
但事實上,當他們入住飯店的第一個晚上,乙乙就發現兩個人的相處其實遠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尤其是,與她相處的那個「對方」,雖然如她一樣黑發黑眸黃皮膚,甚至與她的籍貫都相同,說著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普通話,卻是一個自童年起就到了國外,受了二十幾年標准的西方教育的家夥。她之前忽略了,這樣的人,本來與她就不屬於同一個人種。
乙乙與沈沉出發前作了分工,沈沉研究路線,乙乙負責訂房。當他們當日的晚上下榻第一家飯店時,沈沉發現乙乙訂的是雙人間。
「我以為我們是來度蜜月的。」沈沉板著臉。
「我沒說不是啊?」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啊?」
「為什麼不訂大床間?」
「哎喲,我忘了。先這麼著吧,不就是一張床和兩張床嗎?後面幾家飯店我再確認一下好了。」
「這也能忘?你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太不重視我們的這次旅行了。」
乙乙本來不是有心的,她在這些小事上一向馬馬虎虎,而且現在不是旅遊旺季,換一間不難。可是沈沉擺出這麼一副認真而又嚴肅的表情,就像他是上司她是下屬,而她剛剛搞砸了一件大工程似的,實在是太誇張了。乙乙一肚子火,張口就說:「你好像忘了,我們周末才是夫妻呢。今天周四!」
其實乙乙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固然不好,卻也帶了幾分賭氣與玩笑。誰知沒有半點幽默細胞的沈沉完全當真,沉著臉告訴她:「丁乙乙女士,我們好像還有一條約定,在公開場合或者必要出行時,要尊重對方的身份,不要做一些有可能泄露我們協議的事情。」
乙乙在心裏切了一聲,這個臭男人實在是太假正經太斤斤計較也太無趣了。而且她也是從這時候才漸漸發覺,沈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永遠都稱她「丁乙乙」,而不再是他認為很順口的那個「不不」。
乙乙也板著臉,沖到服務台去換了房間。房間雖然是換了,但直到睡覺前,乙乙都只抱著電腦玩遊戲,不跟沈沉說一句話。沈沉也很識趣地沉默地看電視,直到洗漱完畢睡覺的時候才問了她一句:「你睡左邊還是右邊?」
因為在這之前,他倆在一起只共渡了兩個晚上,第一次,以及昨晚的新婚夜,都是做某件事做到很累隨便就睡下了,顧不上商量。乙乙大致記得,這兩個早晨醒來時,她躺的左右方位似乎是不同的。
乙乙不說話,關掉電腦,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臉,背對著沈沉。她平時習慣向左側睡,所以她擠到床的最左邊。
她睡得蒙‧中,感覺到沈沉把她朝床裏挪了挪。他在她身後躺下,把被子也向後扯了扯。再後來,他摟住乙乙的腰,把手從她的睡衣裏滑進去。
乙乙在被子裏甕聲甕氣:「沈先生,我們的補充協議的第七條,在對方不情願的時候,不能強迫對方做『夫妻』該做的事。現在我很累,我想馬上睡覺。」
沈沉抽回手,替乙乙拉好被他弄亂的衣服,低聲說:「晚安。」
於是,沈沉與丁乙乙的蜜月第一天,就這樣在一整天的趕路奔波與一整晚的冷戰中過去了。
好在乙乙大人大量,沈沉也不記仇,第二天他們倆都沒事人一樣地按著事前的計劃,友好和諧地一起奔赴各大知名旅遊景點。
作者有話要說:請注意我在首頁的加黑字,因為本文獨發晉江,並且我經常會回頭修改,比如下一章我就打算再改一遍第一章.為了不損害晉江權益,也不讓版本太混亂,請不要轉載.
還有,原先1萬5千字的那一版舊稿,請大家忘記吧,不要再提那些情節啦,需要的我會保留,不需要的我都扔了.
乙乙這些年來,與人交流的方式多半是在電台節目、雜志專欄以及網絡上。當她很輕易地與沈沉牽下協議婚約時,她覺得,這個人人品不壞,格調也不差,相處一定不困難。何況,如同主持人與聽眾,專欄作者與讀者,網友與網友,合則來,不合則分罷了。
乙乙這個人有時忘性很大,她完全忘記了她與羅依相處八年自以為了解至深也不過落了個莫名分手,她還忘記了這麼多年來她交往的可以親近的朋友不足一只手的手指而知心的也只有曉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