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橋層層疊疊,將人與天全都分成零碎的菱角圖形,每個人,都在這座城市裏,奔赴自己的命運。
東郊的地皮,樂義誠很早就相中,想要用來建高檔購物中心,地皮招標的時候,本以為有九成把握收入囊中,卻不想邵厲言半路殺出來,用超出他一倍的價錢炒了下來,他不是沒有錢在去爭,只是明知政府顧忌邵家的面子,就算出再多的錢,怕也是爭不過。
向來。經商不如從政,小時候和他們住一個大院,不過是因為爺爺的關系,後來父親堅持要下海經商,起初是一帆風順,自從爺爺去世,父親失去了庇護,便只能如尋常人,一個人在商海裏苦命掙紮,曆盡磨難,才有了今天一番成就。
家裏除了大哥,在沒有從政之人,而大哥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又怎樣與邵家相提並論。
若想做這座城市的王者,除了常人無法比擬的毅力與忍耐,最重要的,怕還是手腕。
這麼多年,找了無數次邵厲言的缺點,卻完全沒有突破口,如今,怕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眾人皆知他唯一的缺點,便是癡心專情,可又奈何自從秋涼去世,在沒有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眼裏。
如今有了成雪詩,一切都容易多了。
老地方,除了『天堂』酒吧,還會有哪裏。
時間尚早,酒吧裏除了他們兩個和調酒師外,在沒有別的人。
樂義誠著一身白色西裝,風流倜儻的走進來,邊邁步邊笑道:「凱利那小子跑哪兒去了,還欠我瓶好酒呢。。。」
調酒師聞言,笑著抬起頭,「誠哥,凱利哥這回是出遠門了。」
「出遠門?去哪兒了?」他坐到邵厲言身邊,貌似神智全被調酒師的話吸引過去,一臉認真的問。
「去了土耳其。」調酒師答。
樂義誠嗤笑一聲,「是夠遠的。」
邵厲言手裏扶著一杯剛調好的威士忌,默然聽著他們談話,也不作聲。
他也回去換了衣服,大概他們這樣的人,真的是平時注重外表慣了,難得邋裏邋遢的出現在人前,經過一天一夜煎熬下來,兩人最先做的事情,都是回家洗個澡,換了幹淨衣服,才出來做該做的事情。
黑色的西裝與白色的西裝,兩人坐在一起,在這即將群魔亂舞的空間裏,沒有比黑白無常更適合的比喻。
「義誠,這次多謝你。」直等到樂義誠與調酒師之間百無聊賴的寒暄過後,邵厲言才開口。
樂義誠只是笑,「你跟我這麼見外?」
邵厲言看著他的笑,便知他心裏在想什麼,感情,利益,金錢,現實,這些東西,可怕如惡魔,早就將那些陳年過往情誼消磨的一幹二淨,他從不指望譬如樂義誠或者姜二等人會為他兩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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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不過是隨他一笑,「怎麼會,只是真的要謝你。」
「不用,咱們這麼多年,這點事也要謝?」樂義誠問他,表情認真。
邵厲言看他一眼,仰頭喝光杯裏的酒,聲音有些沙啞道:「明天我把東郊那塊地皮給你。」
說完,抬手拍拍樂義誠的肩膀。
「厲哥,你。。。。。。」樂義誠還想拒絕,卻被邵厲言搖手制止,「知道你早就想要,別抻著了。」
樂義誠聽完,不禁莞爾,邵厲言,他是不是會讀心術,什麼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樂義誠有些無奈。
邵厲言說:「只是這事,別告訴別人。」
「你不打算告訴夏彥?」樂義誠挑眉問。
「你覺得呢?」邵厲言反問,目光深邃,臉上帶著疏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