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我們起來幹什麼?」
「二班的排頭兵要來了!」
大家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火速跳起來穿衣。
「他來幹什麼呀?」
「來收錢。」
「收錢幹什麼?」
「那個送院的死了!」
大家都愣了。
「死了?」
「死了。」
「誰說的?」
「外面都在說。」
「怎麼死的?」
「死了就死了,還能是怎麼死的?」
「是中暑?」
「應該是吧,聽說他心髒本來就不大好。」
「心髒不好幹嘛還要參加軍訓呢?」
「他不知道自己心髒不好呀,等他覺得心髒不舒服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下每個人都覺得心髒有些不舒服。
「我覺得我的心髒也不好。」
「我有時心跳得好快!」
「我今早上還覺得出不來氣。」
大姐大吆喝說:「別自己嚇自己了,你們都沒心髒病,死的那個也沒心髒病,是部隊怕擔責任,想出來的借口。」
有個膽子大的問:「二班的排頭兵收錢幹啥?」
「這個還用問?當然是捐給死者家屬。」
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一下變成了「死者」,王‧不禁打了個寒噤。想象如果今天倒下去的是她,那她的爹媽就成了「死者家屬」了,真是可怕!
她眼前浮現出自己死後二班排頭兵幫忙募捐的情景,還有二班排頭兵把一包錢交給她爹媽的情景,爹媽自然是哭得一塌糊塗了,但看到這麼帥的男生在為女兒募捐,應該會得到一點安慰吧。
她還想象二班排頭兵安慰哭泣的爹媽說:「王伯伯,王伯母,我也姓王,今後我就是您們的兒子。」
哇,如果他能說這句話,叫她現在就死都行!
寢室的女生像幾只老鼠一樣,嗖地一下往各人的大包小包竄去,一個個弄得悉悉索索的,過了一會兒,又都竄了回來,一個個攥著小拳頭:「捐多少?」
大姐大說:「我捐二十吧。我跟死者不熟,捐二十已經夠多了。」
其他幾個紛紛附和:「那我也捐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