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他老媽的房中,見隔壁的單身漢潘老五守在他老媽床前,他便轉身要走。
「等等……」他老媽吃力地仰起身子,用微弱的聲音沖他嚷道。
他回身看了看他老媽,回了句:「我怕打擾你倆的好事。」
「你……咳~~~~」氣得他老媽一聲咳嗽,呼吸急促,體力不支,無奈又躺倒在了床上,「好一個……短命鬼!」
守在床前的潘老五見此情景,惱了,倏然起身,沖周無成大怒:「你個混賬東西!我和你媽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你還胡說八道的!」
周無成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老媽好像不行了,於是慢步走到了床前,沖老媽問了句:「沒有看醫生嗎?」
說著,他掏出了手機,忙要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
「不……」他老媽吃力道,「不要打……電話了。沒用了。」
可他還是堅持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但還沒等急救車來,他老媽從被窩裏掏出了一疊錢,遞給他,氣短體虛道:「這錢……是我賣這房子的。」
「啊~~~」周無成愣了,被氣得喘著粗氣,「您老糊塗了啊?再過一年這裏准動遷,倒時候值二百多萬,我還指望著這房子大發一筆呐,您倒好,幾萬塊錢就給賣了。再說,現在賣了,我住哪兒啊?」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老媽的呼吸愈加困難了,「我只能……趁著現在……賣點兒安葬費,好讓你……把我葬了。生前……我命苦,我不想……再去閻王殿……受苦了。」
這是新都的風俗,生前受苦難的人,死後一定好埋好葬,這樣就能脫離苦難,來世重新投胎時,便能出身於富貴人家。
周無成他老媽的話一落音,氣也隨之斷了。
他老媽死後,一直瞪眼仰望著他。這表明是被他活活氣死的,死不瞑目。
潘老五看著這情形,不禁又是歎氣,又是唏噓的,含淚幫他老媽閉上了眼。
「祝賀你終於擺脫了苦難!」最後,潘老五含淚道。
為了盡孝,周無成去附近的寺廟找僧人剃了個光頭。
這也是新都的風俗,長輩死後,後人必須找僧人念經,剃光頭,以示盡孝。
在寺廟剃完頭後,周無成拿著他老媽賣房子的錢,請來了道人念咒,然後忙著發白事帖,請來親朋好友,准備大辦白事。
這也算他的良心發現,盡了點兒孝心。
等七天過後,喪事完畢,也就是他末日了。因為為了辦好喪事,他老媽已經將房子賣了,可如今他住哪兒呢?去哪裏呢?
再說,辦完這樁白事後,賣房子的錢也所剩無幾了。
第二章 【寄居】
周無成的遠方親戚,一個扯不上什麼關系的表舅,看白事過後,周無成實屬可憐,於是便讓他去他的木梳廠上班。
這個時候,周無成哪還有什麼奢求,只要有地方住,有飯吃就行。
於是他也就跟著那個表舅走了。
他表舅的那個木梳廠沒在新都市內,而是在鄉下的一個偏遠山村內。
剛到這偏遠山村內,他感覺很不適應,氣候又濕熱,蚊子又多,才住了一晚,就被蚊子咬得滿臉皰,人家還以為他一晚上就長出了滿臉青春痘呐。
因為他目前是個光頭,那麼關於他頭頂上的蚊子皰,又怎麼解釋呢?青春痘總不可能長到頭頂上吧?
更令他不適應的是,這山村裏沒有什麼娛樂場所,看不到黃碟,也找不到小妞,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木梳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