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著桑拿屋的那一幕,他多少有些心虛、有些膽怯,所以一路上,他一直攥著胸前的那道心想事成符,在默念著:「讓表舅忘了那事,讓表舅忘了那事,讓表舅忘了那事……」
女人嘛,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她哪知道周無成很快就要談成一筆大買賣了啊?
待周無成漸漸接近他表舅時,偷偷看了看他表舅那臉烏雲密布的天氣,就知道該下什麼雨了。
所以他便機靈地從他表舅媽的身側繞過,直接回到了屋裏,放下肩上那兜子木梳,然後默默回他的房間了。
可他萬萬沒有算到,這正好給了他表舅和他單獨談話的機會。
不一會兒,他表舅推門進到了他房間,見他像個沒事人似的躺在床上,更是一肚子火。
可還沒等他表舅開口,他先把話說了:「我今天請客戶洗桑拿了。」
「請什麼鬼客戶了?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你個砍三刀的!」他表舅就差給他一巴掌了。
「真的。你不信啊?」他忙從兜裏掏出三塊錢遞向他表舅,「這是今天賣的一把木梳,三塊錢。」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提成一塊錢,給你兩塊錢。」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句話,氣得他表舅差點兒噴血而亡。
「哼~~~」他表舅喘了一大口粗氣,總算活過來了,「賣一把木梳就請客戶洗桑拿,我豈不是要……賠得個老b朝天?!!」
「後面還有買賣呐。」
「什麼買賣?」
為了能讓他表舅把去桑拿屋的事忘了,消消氣,他只好摸著石頭過河,誇下海口:「明天我能訂出兩萬把木梳。」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夢主持到底要不要采購木梳?
他表舅好歹也是個熟透了的成年人,哪會相信他這話,不禁回道:「你要是真能訂出兩萬把木梳,我一厘錢都不要,全歸你。」
「真的?說話算話?」
「真的。」他表舅回道,不料從他手中拿過了那兩塊錢,「先把這兩塊錢給我了吧。」
「你看,兩塊錢都不放過。」
「但你明天真能訂出兩萬把木梳,我絕對一厘錢不要。」
「那好吧。我們就打這賭吧。」
「賭就賭。」
這麼一來,總算是緩和了氣氛,讓他表舅忘卻去桑拿屋的事情。
那麼他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如此看來,那心想事成符還算管點兒用?他心想。
但第二天早上出門前,他也就不敢再張嘴向他表舅要什麼車旅費了。
不過這天上午,他依舊背著一兜子木梳,晃晃悠悠的,如約到了神仙山寺廟後面的長廊處。
那個法號為無聊的小和尚,與昨天上午一樣,已在此等候。
周無成見無聊小和尚又在這兒等著他,於是快走了幾步,上前去,說道:「哥們,你那個什麼心想事成符還真管用。」
說著,他將去桑拿屋的事情給無聊小和尚說了一通,聽得無聊小和尚心癢癢的,然而只得一笑了事,裝作正經道:「阿彌陀佛,我已說過,信者有,不信者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