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笑著說：「等會再打開，先吃飯，先吃飯。」
我和方青山對視了一眼，點點頭，他又把蛋糕系好，放進冰箱裏。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可有說不上來，公公的笑容裏夾雜著太多的成分，我越來越覺得他是個深不可測的人，表面上對人客客氣氣，背後面想些什麼做些什麼，沒人知道。
婆婆端了最後一個菜出來，招呼我們坐下吃飯。
方青山坐在我旁邊，不停的往我碗裏夾菜，「夢琪，多吃點，生日過的開心點，上午的事就不要想了。」
上午的事指的是新房裏死貓的事情，他是怕我有陰影吧。我看了公公一眼，他的頭很低，看不見斂眸。倒是婆婆問了句：「什麼事不要想？」
我頓了頓筷子，張口准備說的，方青山在桌子下面踢踢我，自己先開口幾句話帶過了：「沒什麼，路上的時候遇到個搶車道的司機吵了幾句而已。」
「沒事就好。」婆婆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平時看電視逛論壇的時候，有很多婆媳矛盾的故事，結婚以前我還以為中國的婆婆都是那樣霸道蠻不講理對媳婦刁鑽刻薄的，現在看看自己的婆婆，貌似並沒有那麼多糾葛。
我的婆婆就很好，典型的家庭主婦，農村出來的，話不多，只知道勤勤懇懇的做事。打麻將是她唯一的娛樂了，這個我並不反對，她該有自己的閑暇時光，出去玩玩沒什麼不好，只要別賭太大就行了。
而且據說，打麻將是不會得老年癡呆的。
公公一直沒有說話，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殷勤的給我夾菜，一個勁地悶著頭，連看都看我們一眼。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做了虧心事的小孩子，生怕一抬眼就被人看去了心事。
貌似知道哪裏不對了，是公公的反常。
比起現在這個樣子，我寧願他如之前一樣露著滿口金牙樂呵呵的朝我往裏夾一些我並不愛吃的飯菜。
012 血紅蛋糕（1）
飯後，我在廚房幫婆婆洗碗，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
響了很久，都沒有人開。
「青山，怎麼不開門？」我朝客廳吼了一句。
婆婆擦完桌子走到我身後：「你出去跟他們一起看電視吧，我來就好了。」
我洗了洗手，讓給婆婆。來到這個家這麼久了，只有婆婆會給我一些家的溫暖。
我走到客廳，方青山和公公正坐在沙發前專心致志的看著恐怖片，小叔子方青水回來了，他臉色陰冷，直勾勾的盯著我，像是我哪裏得罪他了一樣。
他沒有說話，繞過我徑直回了他的房間。
方青水是高中語文老師，平時很少回來，說是家裏太吵，打擾他看書，其實我看得出來，他是跟公公有矛盾。公公喜歡青山，這是有目共睹的，只要青山一句話，叫他幹嘛他就幹嘛。
我想他之所以會對我這麼上心，應該也和對方青山的愛有關。
「吃蛋糕吧。」我走到沙發後面對方青山和公公說，他們一直盯著電視，看的出神，誰都沒有理我。我有些失落，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看什麼恐怖片，一點都不喜慶，說句話也沒有人理，悶悶的生氣。
正要轉身回房的時候，公公回頭，臉色有些蒼白，估計是被電視嚇到了，聲音也有些微顫：「新媳婦的生日，青山，去拿蛋糕出來吃，吃完再看。」
方青山應了一聲，繞過沙發走到我身邊，快速的在我臉上啄了一下，笑著說：「老婆生日快樂，我去拿蛋糕。」
屋子裏全是恐怖片的背景音樂，聽的我毛骨悚然。無意間瞥了一眼電視屏幕，一張七竅流血的面孔被放大，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嚇的我一個哆嗦，忍不住輕叫了一聲。
公公聞聲回過頭，立馬跑到我身邊，拍著我的後背安慰道：「新媳婦被嚇到了嗎？我去把電視關掉，我們不看了。」
拍著拍著就成了撫摸，從肩頭慢慢往下，我條件反射的躲開，尷尬的冷笑：「公公沒事，你繼續看好了。」
方青山拿著蛋糕出來了，公公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感覺他好像在笑，若有若無。更像是我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