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頓飯,顧心鉞還是打起精神送他們,對沈雀鳴說,「回去後去母親那看看,這世界上再沒有比親媽對你還好的人了,你要好好待她。」
沈雀鳴懵懂著點頭往前走。
沈鶴立看著他的側臉莫名心疼,伸手去摸他的眉尾,「我會好好待你。」
「飯也吃了,人也見了,你可以滾了。」顧心鉞往後一挪,躲開他的手准備回房。
「請示太太,小的今天能陪床嗎?」沈鶴立拉住他的手臂,低頭在他耳側悄悄的說。
「做夢。」顧心鉞一字一頓的說。
第7章 老爺愛太太
「少爺,安置嗎?」黛眉小心的問道。
顧心鉞在燈下看書,聞言疲憊的用書遮臉,「什麼時候了?」
「快十點了。」黛眉說。「曾媽用了今年的新蠶做了褥子,密密麻麻的紮了幾層,摸上去軟軟的,應該會睡的很舒服。」
「這都是換的第幾個床了?」顧心鉞問。
「第三個了。」黛眉說,「花青還在打聽呢,那個老匠人快有線索了。」
顧心鉞無聲歎息,打聽也不一定活著,活著也不一定還能做床,真要做了床也不一定能漂洋過海的順利過來。等到那個時候,他還什麼床睡不適應。
「行了,別讓他去打聽了。」顧心鉞說,「我總要習慣的。」
「少爺,你都多久沒睡好覺了,每天只靠白天在貴妃榻上咪那麼會的時間怎麼夠。」曾媽進來說。「幹脆還是把之前那個床搬回來吧,以後姑爺要是在這睡,就在另外的床睡,平常少爺也能有個好覺。」
「什麼意思?」顧心鉞有些奇怪,「不是說那床已經處理了?」
「是處理了,搬床出錦繡園的時候被老爺看到,他說他喜歡那個床,就把床搬到老爺臥房去了。」曾媽解釋說。
顧心鉞用比平常用力的力度把茶盞放下,茶杯和桌面發出清脆的碰聲。
室內站著的不管是曾媽也好,還是黛眉,紫葛都在發出碰聲後跪倒在地。
「好啊,都好,現如今都是沈家的好奴才了。」顧心鉞聲音平靜的說。
「奴婢不敢。」曾媽俯身倒地說。平常她們和顧心鉞說話並不用奴婢,但現在明顯顧心鉞在生氣,大家就只用上奴婢,以示知錯。
「曾媽媽,我敬你重你,不是為了你欺我瞞我。」顧心鉞說,「莫說現在我和沈鶴立只是淡淡,就算有朝一日我和他親密如一體,你們也是姓顧,不是姓沈。如此淺顯的道理,你們竟是都看不明白嗎?」
「奴婢惶恐,奴婢知錯。」曾媽和兩個丫鬟都磕起頭來認錯。
又讓他們跪了一會,顧心鉞才讓她們起來,「我身邊就你們這些知心人了,可莫再讓我心寒。」
「奴婢之前豬油蒙了心,只求少爺看在往日奴婢盡心伺候的份上,不要和奴婢生分了。」曾媽說。
顧心鉞沒有說話,銀朱端著餐盤進來,見室內氣氛怪怪的也沒多想,只笑著對顧心鉞說,「少爺,西洋人不是說晚上喝點熱牛子便於入睡,丁香做了熱的杏仁乳,少爺試試看有沒有用。」
「不用了。」顧心鉞用手錘頭說,「安置吧。」
只是一夜輾轉難眠就不說了。
持續的失眠讓顧心鉞躁動難安,眼下的青黑是用粉都遮不住了,飯也吃不香,書也看不進,歪在榻上能淺眠片刻,到大床上就死活都睡不著,比起失眠來,不舒服的床睡的腰酸背痛倒是其次了。
又堅持了幾日,顧心鉞已經到了聞睡色變的程度,黛眉來請他安置,他看著跳動的燭火發呆,半響才歎氣道,「帶上鋪蓋,去江海河。」
江海河是沈家主院,沈鶴立睡覺辦公待客的地方,因為從海運起家,如今又以河運為本,與大大小小的江河打交道,所以才取了這麼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