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麗諷刺的撇撇嘴:「宋大小姐眼界真高,這就不認識了?」
「畫廊的陶麗。宋大小姐還記得?」
陶麗。宋景心想起來,她是畫廊的工作人員。
「陶小姐。」
「不敢當!」
陶麗扭了她的胳膊就往樓梯那拽:「我不是來跟你攀交情的,你趕緊給我走,別再刺激我表姨!」
宋景心有點莫名:「你的表姨?」
陶麗咬牙松手把她一搡,推到樓梯邊上:「我的表姨,劉寶鈴!」
景心腳尖沖出去,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她兩手抓住木扶手,訝異的回頭看陶麗。
陶麗的眼眶發紅,怒瞪著她。
就聽到往天台的上部樓梯傳出一聲哄叫,陶麗面色頓變,把手提包往肩膀上一箍,她慌忙轉身往樓上跑。
景心聽她剛才話裏的意思,那瘋跑了上天台的人是劉寶鈴。劉寶鈴去天台幹什麼?
宋景心想到那可能性,心狠狠的一跳。
顧不得其他,她忙往樓上去,跑了兩層,腳下步子又慢下來。猶豫的仰頭朝上看,景心站在休息平台上,不知該上還是該下。
這時候,她包裏的手機響了。鈴聲在空曠的樓梯間格外響亮,景心從包裏掏出手機,不必去看號碼也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他這個時候打過來,宋景心無法不聯想到些別的。
冷長風不著急開口,她抿著唇,也不問他。
「七嬸說你去了醫院。」
低沉的嗓音緩緩流入她耳膜,宋景心忽然覺得胸口有點窒悶。
她仰頭看看上面,複低下眼來。她靠在木扶手上:「冷長風,劉寶鈴為什麼會進醫院?」
她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摳著凹進去的邊框,睫毛擋得眼裏都是陰影。
「你把金耀逼到這個地步,你把顧家逼到這個地步,真的只是為了替我出氣嗎?」
她一個字一個字緩慢的說出口。每說一個字就想到昨天他對她的好。
正面是鋒刃,反面是蜜糖。她陷在泥淖,不知道自己是該就此沉墮下去,還是該奮力逃出生天。
冷長風的呼吸均勻緩慢,卻像裹挾著冷風。他不說話,沉悶的壓力令人窒息。
他的沉默像一座山,壓在人心上與日俱增。
景心閉著眼睛:「有件事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劉寶鈴那天在病房說的話,我聽到了。」
電話那端被截斷,他未回答她一個字,也未給她再說下去的機會。單調平直的電音,像一柄曲折卻有意識的劍,透過微不可查的電波,從那一端直刺到這一端。
宋景心握緊了手機,她看似無常的把機子放進包裏。可是她的指尖在發抖。
竭盡全力爬到了頂樓,天台上聚滿了醫生護士。宋景心一眼看到欄杆那的人,劉寶鈴身上還穿著拘留所的衣服,她總是精致完美的妝容早不見蹤影。此時的她頭發剪得極短,臉上紋路清晰可見,沒有了珠翠的妝點,她樸素又頹敗。
景心站在門邊,就聽到為首的一個戴眼鏡醫生在那兒喊:「你冷靜點!你的兒子已經在路上!千萬別沖動!」
陶麗也帶著哭腔求:「表姨你別這樣!長寧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