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
他朝宋景心身後的人掃了一眼。景心就看到冷長風留下那人的身影。她看看陶衍,陶衍眼裏有一絲緊張和焦急。
宋景心抬手,示意他往花架那邊的房子去:「我外祖的畫。陶先生沒見過吧。帶你去見見。」
陶衍點頭,笑道:「宋老先生妙手丹青,有幸一見是我的福份。」
兩人往景心外祖所住的房子裏走。
「就在這裏說吧。」景心只往房子裏走進幾步,見那人未跟過來就站住了腳。
陶衍有點失落的笑笑:「還以為能見到宋老先生的妙手丹青呢!」
宋景心素著臉,很安靜的看著他。
陶衍吐了口氣,他一手插到口袋裏,半邊臉被光擋住。戴了眼鏡的陶衍有個別角度和冷長風有點像。都有陰鬱和森冷藏在溫和的表象裏。
不過,冷長風比他多了點泰山淩雲的自在,不屑一顧的恣意,那點自然的貴氣,足夠將兩個人分到完全不同的類型與領域裏去。
宋景心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著他,想到冷長風,她有點不安。
「再有兩天,美如就會召開董事會。經過上一次的事,董事長的位置,你應該是志在必得了。」
「我在這裏先恭喜你。」
宋景心看他嘴唇張張合合,不緊不慢的說話,她把手握到一起,那種不安感更加強烈。
「我本來不該再打攪你,我替你辦了事,你去見過了長寧,我們的交易也就算完成了。可是……」
陶衍刻意停下來,鏡片後的目光暗中窺伺著宋景心的面部表情。
「昨天晚上我和小麗得到消息,長寧死了。」
景心本半靠在門上,陶衍這句話一說出來,她被驚嚇到,不禁往後一退,後腦撞到門上的玻璃。門連著撞到牆壁。沖力太大,老舊的玻璃窗被撞得砰砰作響,忽然就掉了下來,碎裂在她腳邊。
「不可能!」
「我和小麗也不敢相信。可是千真萬確。他被人打死了,在牢裏。」
冷長風拿出手機來,上面是他拍下的顧長寧最後的樣子。面目盡毀,滿是傷痕。
「他是被牢裏一個叫華哥的人打死的,那個華哥本來就判了死刑,再打死一個也沒什麼損失。」
宋景心睜大了眼睛,她瞳孔裏都是照片裏顧長寧面目全非的樣子。可是她記得他脖子那裏有一顆痣,照片裏的人脖子處也有一顆痣。
「大過年的,這種事我不該來和你說。你和長寧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可是……」陶衍把手機收起來,閉眼沉重開口,「這個叫華哥的,之前在冷先生公司裏當過保安。」
宋景心望向他。
「是!我不該懷疑冷先生!但是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嗎?你去見了長寧,他就死了!凶手和冷長風還有關系!」
「過年前我見過長寧,他告訴我,冷長風之所以會對顧家趕盡殺絕,是因為我表姨夫對他祖父下過毒手,害過冷長風一家。長寧自從認罪伏法,在獄中沒有哪一天不是被人打,被人刁難,吃盡苦頭!冷長風之前也說過,他不會放過長寧。所有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宋景心身體冰冷,僵站著不動。她不敢再聽,也不敢相信:「你走。」
「宋景心!長寧讓我告訴你,冷長風他就是利用你!當年他的父親會破產,他會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和宋家也脫不了關系!你就是他複仇路上的一顆棋子!他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宋家任何一個人!」
「陶先生,請你離開!」
宋景心一句話不想聽,她手扶住門,穩住身體,一字一字緩慢又堅定的說。
陶衍收起痛苦焦急的視線,他凝著宋景心低垂的眼,灰白的臉,嘴角隱約有一絲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