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你要跟著我學畫畫。你要留在學校裏陪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說話不算話！」
他有點癲狂，甩著蓬亂的頭發怪叫。
蔚藍嘴裏的三角圍巾塞得不緊，這麼折騰下，她察覺那圍巾松了，舌頭墊著，她廢了勁，把圍巾一點一點往外推。
「景心！導師對你一直很好！你記不記得，你進學校的第一天，那一天你迷了路，是我！是我帶你去報名，帶你去辦手續。」
他撲過來，抱住了蔚藍。蔚藍驚到，想要掙紮，看他有點精神不太對的樣子，又不敢刺激他。
陶衍忽然又放開他，站起來，伸著兩手朝天胡亂的指。他喊：「劉寶鈴！劉寶鈴那個賤人！要不是她，我不會取消你的保送資格！」
「景心，你原諒導師。導師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他瘋瘋癲癲的，說話也顛三倒四。蔚藍僵著身子不敢動，嘴裏的圍巾一點一點松開。她憋著一口氣，突然把圍巾吐出來。她回頭，陶衍背對著她，還在自言自語。蔚藍張嘴，又把圍巾叼住，咬在嘴裏。
陶衍發作了一通，好像恢複一點。他看蔚藍沒什麼反應，看起來有點疲憊的低著頭。他情緒緩和下來，似乎還有點溫和的撫著蔚藍的肩膀說：「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在裏面休息一會，別著急，我見個客人。等我和她談完話，我就進來陪你。」
他抓抓頭發。又檢查了一遍綁著蔚藍四肢的繩子，放心的開門出去。
蔚藍側耳聽了一會，她張嘴把圍巾吐掉，低頭看向脖子上的項鏈墜子。
方繆趁著自己的姑母睡覺，遣走了丈夫，讓司機把她送到離這裏還有一個路口的地方下了車，獨自走過來。
她大著肚子，那段路雖然不長，也走得氣喘籲籲。再加上要爬到五樓，她每爬一層樓梯都要靠在邊上歇一會，上來時，臉色已經潮紅。
敲了門，看到陶衍站在裏面，方繆喊了一聲「陶導師」。陶衍讓她進來。
「導師，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陶衍胡子拉渣，眼鏡也斷了一條腿，用膠布粘著。頭發亂糟糟的。和從前書生氣的樣子完全沒有辦法相比。方繆在桌子邊上坐下來，她看到地上有點亂，散著兩只杯子，看起來像是剛才摔碎的。
方繆收回視線，把腳縮回來，沒問。
第156章 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方繆，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陶衍不答反問。
方繆點頭，算是回答。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方繆咬咬牙，終於忍不住，先說：「今天我來找導師是有件事想問您。」
她看向陶衍：「您三年前打電話給我。說景心被綁架，在海上出了事。我想知道，導師是事後知道的，還是……事前。」
陶衍笑：「方繆，你這算什麼問題？」
方繆站起來，一只手扶在桌子上。她臉孔緊繃，話說得緩慢又字字清楚有力：「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宋景心了！」
「您說她已經死在那次事故裏！可是她沒有！」
「她還活著！她回來找我，找我姑媽！」
方繆有點激動，她說完這幾句話，急促的呼吸，兩只手都扶在桌面上。不堪重負的抱著肚子坐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向陶衍：「導師，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陶衍不冷不熱的凝著她。忽然，他笑了一下，眼裏又說不清的東西在遊動。
他緩緩往前傾，身體就要碰到方繆的肚子。方繆不由自主往後仰了一點。雙腳往地上踩，碰到碎裂的杯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