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隔著人群,遠遠的看著一臉淡然的薄靳言,陷入沉思。他的描述,真的令她腦海裏浮現出個男人的形象他似乎就是這城市裏最普通的一個人,可生活、犯罪方式卻又被薄靳言勾勒得栩栩如生。
這時薄靳言又說:「你們可以提問了。」
窗外夜色漸深,大家還是面面相覷,李熏然臉色冷峻,第一個開口:「薄教授,為什麼罪犯是2530歲?」
「他的年齡不會太小,太小沒有獨立經濟能力和住房,難以實施誘拐和殺人;也不會太大,兩個年齡差距太大的男人走在一起,多少會引人注意;另外,他是一位心理變態者。心理變態一般都是在青春期萌芽,而變態到他這個程度,通常需要十年以上的醞釀期。」薄靳言答得很快。
李熏然想了想,又問:「為什麼他會住在農貿市場也就是第一個失蹤者的失蹤地點附近?」
薄靳言漠然看他一眼:「他的確比普通人聰明大膽,但也不過如此從他對弱勢受害人的選擇,以及他單調的作案手段,就能看出來。以他有限的資質,第一次作案,絕不敢去離家數公裏不熟悉的地方,更沒有把握說服一個少年,跟自己去太遠的地方。」
眾人頻頻點頭,初一聽他的結論,只覺得匪夷所思。可聽了分析過程,又發覺其實簡單無比。
有了李熏然這個先例,其他人紛紛開口,提出心中的疑問。薄靳言臉色始終淡淡的,算不上熱絡,但就像他說的,並沒有出言諷刺,回答得很簡短,不過也很清楚。
最後,大家都問得差不多了,李熏然忽然又開口:「薄教授,為什麼你說找到屍體後,就能給出更完整的畫像?」
屋內再次肅然一靜。
薄靳言站在白亮的燈光下,目光掠過眾人,那修長澄澈的眼睛裏,終於閃過一絲倨傲的笑意。
「因為他所有的內心訴求,最終都會反映在屍體上。」
簡瑤跟薄靳言回到別墅,已經是夜裏九點多。
一進屋,薄靳言就不急不緩往樓上走。簡瑤站在下頭問:「現在幹什麼?」
「洗澡。」
於是簡瑤坐在樓下等。
第一次正式見識了他嶄露專業能力,讓簡瑤對他的印象有很大改觀工作中的他,比生活中可敬多了,看起來像個真正的神探,雖然有點冷傲不好接近,但是令人覺得值得信賴。
所以盡管時間已經挺晚,簡瑤還是跟著他來別墅全力配合繼續查案,不眠不休也沒關系。
過了一會兒,他照例一身睡袍下了樓,濕漉漉的短發貼在額頭上,臉顯得愈發的白。他一直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拿起本書,徑自看了起來。
簡瑤問:「今晚還有什麼工作?」
他沒有抬頭:「沒有。」
「我們不用協助警察尋找屍體、罪犯嗎?」
他這才抬眸瞥她一眼:「那是警察的事。我只負責分析。」
簡瑤倒也理解,現在警局調動了大量人力,通夜挖掘可能的埋屍地點,他倆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她站起來:「那我先回家了,明天再過來。」
薄靳言手上的書翻了一頁,淡淡吐出兩個字:「不行。」
簡瑤意外的看著他,又聽他慢悠悠的說:「你現在的時間都屬於我。」
簡瑤微微一滯,看著他淡然的側臉。
這話要是換別的男人講,多少有點調侃,有點曖昧。但到他嘴裏,自然就是字面意思。
可現在不是沒工作嗎?
簡瑤:「……我先回家,有事可以隨叫隨到。」
「不行。如果半夜需要去看屍體,難道我還要花時間開車去接你?」
簡瑤靜默片刻。第一時間抓到罪犯,也許就能阻止他殺害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