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幾分鐘後,提示有新郵件,正是薄靳言:
「順利。照顧沉默,鑰匙在門墊下。」
簡瑤看著這行字,慢慢笑了,立刻就下了樓。
果然在又黑又厚的門墊下,找出把鑰匙。他還真是敢啊,雖然這是高檔小區治安很好,但國內到底又不比美國。簡瑤決定把鑰匙收著,等他回來再還給他。
大概是因為一周沒人住,屋內有股悶悶的氣息。B市空氣質量出了名的不好,窗台家具也積了薄薄一層灰。簡瑤把四處都稍稍收拾了一下,最後在書房一堆文件盒下方,翻出了被掩埋的沉默。簡瑤在它跟前蹲下,拍拍它的蓋,說:「他已經去了遠方,跟我回家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簡瑤的生活非常平靜穩定。每天清晨,跟沉默一起用過早餐,就去上班。忙碌一整天,晚上玩一會兒就睡覺。周末跟同學朋友吃飯逛街,然後會花一兩個小時,替薄靳言打掃屋子。
兩個月下來,她瘦了兩斤,沉默重了20克。她上網查了一下,這在成年烏龜界,已經算是體重暴增了。可見當初薄靳言要跟她同住的想法,其實是英明的他們一人一龜都能得到更好的照料。
有時候簡瑤在他家打掃時,看著這清冷又灰暗的屋子,也會想起薄靳言那張英俊的臉,想起那天試床墊時,被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時,心跳加速的感覺。
高中時她暗戀過高年級學長,清俊、溫潤、內斂,比同齡人都成熟。那時候的感覺,簡瑤到現在依舊清晰難忘。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那感覺是焦灼的、甜美的、刺激的。書上有句話說,會聽到心裏花開的聲音,她覺得暗戀就是那種感覺。
可薄靳言是不同的。他是炫目耀眼的,離她這種正常人有點遙遠。他又是毒舌氣人的,跟他相處,屢屢令她溫和的涵養破功,忍不住就跟他鬥嘴。可有的時候,他又幼稚得叫人心頭發軟。
她對他的感覺是喜歡嗎?她現在還不太確定。
但她很確定的一點是,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中,少了這個人。
很快就到了五月。
五一勞動節這天,傅子遇請簡瑤吃飯,理由是感謝她給薄靳言打掃房子、照顧沉默,勞動者最光榮。
「放心,這頓飯錢,我會讓薄靳言掏腰包的。」他說。
簡瑤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你知道他向來我行我素、對人沒交代。」
簡瑤也就繼續平穩而規律的生活,所有精力幾乎都放在工作上,也很少想起薄靳言了。
五月中旬的周末,她照舊去了薄靳言家。
剛打掃了一小會兒,她定的午餐提前送到了,於是她叫人直接送到薄靳言家。
結果可能是早餐吃太晚,吃了一半就飽了,索性放在餐桌上,繼續打掃。
午後陽光明媚,她手上戴著塑膠手套,耳朵上掛著ipod,不急不緩擦著書房的櫃子,嘴裏淺淺的哼著歌。
不知過了多久,某個瞬間,她隱約聽到門口傳來聲響。
她疑惑的摘下耳塞,慢慢走到房間門口一看,大門好好的關著,也沒人敲門。
應該是隔壁。
收拾完書房,她去廁所洗抹布,路過廚房時,不經意間抬頭望去,忽然感覺餐桌上哪裏不對勁。
桌椅還是好好擺著,餐具也整齊擺放在一邊……
她吃剩的東西呢?那半杯仙草茶、大半塊紅豆慕斯蛋糕,還有兩塊雞翅,怎麼不見了?
簡瑤的心跳忽然加速了她沒記錯,就是放在桌上的。目光再微微一轉,發現了一旁的垃圾桶裏,扔著個奶茶杯,還有蛋糕盒子和放雞翅的盤子全空了。
有人吃掉了。
簡瑤緩緩轉頭,看向臥室門口。色澤澄亮的地板上,隱隱映出房間裏晃動的人影。
沒有小偷闖進屋之後,第一件事是把主人剩下的食物吃掉。